秦易和玄姬一直都有聯係。
玄姬是個很明白輕重緩急的人。
既然她沒有在交流中提及在齊國的艱難,沒提需要秦易幫助的話。
他就知道玄姬至少在對燕國大事上,是順利的,這就夠了。
……
齊國之中,氣氛寒凝。
正午溫煦的光卻照不進深深宮廷,宮中森森林木,晃著太陽落下的影,間或有幾點零落的光斑。
陰影密布,有股肅殺之氣。
每一個從甬道中走過的宮人都低垂著頭,小邁著不見腳的碎步,不能發出一丁點聲音。
身著貴族服飾的卿大夫們,大多沉著臉走進宮中,至於眼底到底有什麼意味,那就不足為外人道。
這裡有的人是來討伐齊侯的。
譬如田氏族長田常。
從田氏從公權來謀田氏的私利開始,齊國最後一個名相晏子就致力於削弱田氏和封臣的實力,振作君權。
為此不惜用出了名傳千古的二桃殺三士,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但最終還是失敗了,田氏的勢力依舊膨脹起來。
現在有了打擊齊侯的機會,田常又怎麼可能錯過呢?
至於其他的齊國上卿,諸如國氏和高氏,也有意爭奪執政權,並且排斥來自玄國的玄姬。
齊侯呂程麵對這樣的情況,隻覺有些畏懼,甚至手都在抖,在先秦以前,君主經常會畏懼臣下,這是封建製度所注定的現實。
這些人因為各種原因而站在了玄姬的對立麵。
這也是玄姬有意引導。
因為隻有這樣,齊侯才能徹底站在她的身邊,明白誰才是對他“最好”的那個人。
“夫君,大臣們難道不是在逼宮嗎?
我曾經聽說一句話,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恨人者,亦兼其屋上之烏也。
愛一個人和恨一個人,連帶著喜歡他屋上的烏鴉。
妾身從遙遠的玄國而來,來到齊國才多久呢?
臨淄外的河流山川尚且不清楚,臨淄內的房屋街道也不曾見過。
妾身足不出戶的在宮廷中侍奉夫君,從不曾見過外客,又是怎麼會讓大臣們厭惡呢?
妾身實在是不願意就這樣離間您和臣子間的關係啊。
但他們厭惡妾身,難道不是因為厭惡夫君嗎?
現在齊國有千裡的國土,上百座繁華的城池,四境之內誰能不有求於夫君,誰又不想從夫君手中獲取利益呢?
唉。
若是大臣不為國君考慮,而隻汲汲於私利,甚至因此而脅迫君上,這是臣子還是逆賊呢?
妾身不得不為夫君您而感到深深的擔憂啊!”
說罷玄姬伏在齊侯懷中,動情抽泣道:“夫君,縱然舉國皆敵,妾身也始終偏愛夫君,陪在您的身邊。”
玄姬心中暗道:雖然你並沒有舉國皆敵,但我可以幫你。
齊侯那蠢笨如豬的腦子已經完全轉不過來,隻覺自己真是遇到了此生摯愛,恨不得將心肝都挖出來給玄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