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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國本動搖(2 / 2)

李亨也被關到了這裡,心中有多緊張可想而知。好在,他與李琰不同,他是被關在一間廡房中,而非籠中。

到了八月初八,張汀終於來看他了。她端著食盒,親手把帶來的膳食一道一道擺在桌案上,倒顯出些賢惠的模樣來。

李亨見了,歎息道:“此番我是凶險了,唯恐牽扯到你和孩子。”

“那能如何,我還能與你和離了不成?”

張汀是個言語犀利的,故意這般大聲說了一句之後,把李亨往裡推了推,小聲道:“此間對你看管不甚嚴,伱該還有機會,我是說有機會保住儲位。”

“真的?”

“高將軍在幫我,今日我能來看你便是他出了力,還讓我們夫妻私語。”

李亨心裡當即有了希望,問道:“你可有向他打聽到什麼消息?”

“各種消息都有,該是聖人在試探朝臣們的反應。”張汀道:“據高將軍所說,聖人在懷疑李琮與薛白合謀構陷你。”

“事實確是如此!”李亨眼神一亮,暗忖對手終於露了破綻,“能找到證據嗎?”

“有人看到,天長節那天夜裡,李琮與薛白有過秘談。更重要的是,李琮似乎已經招供了。”

“真的?”

“消息還不確切,我會繼續打聽。”

李亨欣慰不已,握住張汀的手,柔聲道:“汀娘,多虧了有你。”

張汀不吃這一套,腦子裡想的是如今李俶這個長子落了最大的罪,那東宮隻有她的兒子是嫡子了。

說著話,有宦官往這邊走來。

張汀回過頭,道:“讓我們再多聊一會,我會重重賞你。”

“是,還請兩位回十王宅聊,可慢慢聊。”

“何意?”李亨目露驚喜,他聽那宦官的語氣,像是要把他放出鷹狗坊。

接著,他才留意到對方的稱呼,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且回府等候旨意,到時便知。”

李亨、張汀臉色頓時蒼白,若說他們此前隻想保住性命,待真正得知儲位不保,還是感到一陣巨大的失望。

然而,一切也由不得他們的意願,那宦官招了招手,一隊人便冷著臉上前要帶他們出宮,而剛剛擺在桌案上的膳食則被無情地留在了鷹狗坊。

他們沒有再被送回少陽院,少陽指東方,象征的是東宮,李亨已沒有資格住在那裡,他們被送回了十王宅。宅院外守衛重重,宅院內仆婢都已經換了人,幽禁之意十分明顯了。

之後,那些宦官又讓李亨沐浴更衣,等候宮中旨意。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終於,高力士捧著聖旨來了。

“儲副者,天下之公器,若失其宜,海內失望,非社稷之福……太原牧、慶王李琮,朕之長子,當踐副君……”

李亨腦子裡一團大亂,呆立在那不知所措。

直到高力士走到他麵前,把那聖旨遞在他手裡,歎道:“忠王,接旨吧。”

“孩兒領旨。”

“還未謝恩。”高力士再次提醒道:“聖人準了你的請求,又複封忠王,豈能不謝恩?”

“孩兒謝恩。”

高力士無話可說,無力地點了點頭,轉頭就要走。

“阿翁。”李亨忽然喚住了他,道:“那件事,你也知道的吧?”

“忠王說的是哪件事?”

“薛白之所以如此行事,難道真是二兄……”

高力士以眼神止住了李亨的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與李亨走到無人處說話。

“那傳聞已被證實是假的了,忠王如何又提起?”

“有此懷疑者不在少數。”李亨道,“薛白若就是與長兄共謀害我,阿翁真沒猜測過這個可能?否則為何這次不出手幫我。”

高力士搖了搖頭,道:“正是因為你這般想的,所以才丟了儲君之位啊。”

“何意?”

“這世道,看人總是先看身世。因薛白來曆不明、官奴出身,世人往往對他有所偏見。前些年,李林甫便常常在聖人麵前狀告薛白,可最後,那些罪狀總能被證明是假的。”

高力士不急著回答李亨的問題,反而這般慢吞吞地說著看似無關緊要之事。

之後,他才道:“忠王總說旁人謀害你,可聖人一查,旁人所檢舉的皆是忠王所所作所為;忠王總說旁人居心叵測,可聖人一查,旁人每每是清白的,要聖人如何看?”

李亨依舊不明白,追問道:“何意?長兄與薛白密謀,這不是眾所皆知之事嗎?阿翁此前還告訴汀娘,在天長節當夜,他們還秘談過一場。”

高力士搖頭,語露失望,道:“忠王竟還敢提此事,你這般做救不了自己,隻會讓聖人更加發怒。”

“什麼?”

李亨都迷糊了,他分明聽張汀說過,李琮都已經招供了,在到勤政殿覲見之前,就見過薛白的人,事先知道了聖人想要易儲的心思。

如此顯而易見之事,怎忽然之間又成了這樣。

“阿翁莫不是認為是我在陷害長兄?”李亨道:“反了啊,我才是被陷害的那個!”

“禁衛們在花萼樓上用千裡鏡看得很清楚,與慶王交談者並非薛白。”高力士道,“忠王隻怕還不知吧,那千裡鏡一度也為你洗清了聖人的懷疑。”

李亨道:“不是薛白,那是他派去傳話的人。”

“那是廣平王身邊的人。”高力士道,“是為了給忠王你脫罪,故意為之……”

“不是。”李亨驚愣了一下,道:“他們之前一定就有所共謀!”

“沒有。”高力士道:“慶王與薛白幾乎毫無來往,至少禁衛不曾查到有任何痕跡,隻查到忠王你與李齊物交構頻繁。”

“我冤枉的。”

“忠王捫心自問,冤嗎?”

眼下的情形真不是高力士願意看到的,在聖人打算廢太子之前,他總是會儘力保全太子。可一旦塵埃落定,他也不會再為李亨去重奪儲位。因為他保的從來不是某一個人,而是國本、是社稷的穩定。

一句話問完,他施了一禮,彆過李亨,轉身離開了十王宅。

接下來,他還要到慶王李琮處宣讀旨意。

~~

薛白也是在這一天走出興慶宮的。

因為那一支造成亂象的煙花,他挨了不少罰,可這件事根本與他無關,他猜想那是李隆基為了找個借口處置李齊物而使人做的。

宮門外,建寧王李倓正站在那整理著馬鞍,神情有些落寞。轉頭見了薛白,沉默了許久,還是走上前來。

“你慚愧嗎?”李倓開口問道。

“還好。”薛白道,“沒什麼好慚愧的。”

李倓道:“我待你以誠,你卻設計害我,豈非不義?”

“哪有你待我如何,我就要待你如何的。打個比方,你腰纏萬貫,非要買下貴重禮物送我,便一定得讓我也花金錢送你一件禮物嗎?”

“不必你回贈我禮物。”李倓道:“可我送你禮物,你哪怕不心存感激,也不宜害我吧。”

“是不宜,好比當年我拚命為東宮脫罪,令尊卻使人活埋我。”

李倓並不想談論這件事,一時無言。

過了一會,他抱拳道:“好吧,若此番我不怪罪於你,過往之事可否煙消雲散了。”

“存在就是存在,豈是說散就散的?”

“你已害得我阿爺丟了儲位,還有何過不去的。”

薛白指了指遠處的一間酒樓,與李倓一起往那邊走去,道:“並非是我心裡過不去,而是事情發生過,我既看清了李亨的為人,彼此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不是強求能強求來的。”

李倓牽著馬,與薛白並肩而行,道:“你我打交道雖少,可我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絕非如李林甫、楊國忠一般隻顧私利之輩,你心中有社稷百姓。”

薛白也不謙虛,道:“建寧王該是也如此,否則,你我也沒什麼好談的。”

“可你這一次做錯,你的所作所為,對社稷有百害而無一利。”

“是嗎?”

李倓環顧一看,見周遭並無旁人聽他們二人說話,道:“聖人倦政、厭政,沉迷聲色,用人亦看走了眼,朝中有楊國忠、邊鎮有安祿山,今日之大唐雖歌舞升平,實則吏治敗壞、稅製漸崩,內憂外患。這等時機,你不勸說聖人,不對付奸臣,不防備狼子野心之輩。反而動搖國本,你這是助紂為虐,在社稷百姓頭上加了一把火。”

“國本?”

薛白聞言,喃喃了一句,像是在思忖著這國本是什麼。

“你口中的‘國本’,指的是你阿爺,指的是他這個人嗎?”

“我告訴你,遠遠不止。是太子,是穩定,是君臣父子,是製度規矩,是禮儀王法。”

“原來你還知道!”薛白叱道,“既然如此,當你們口口聲聲說著要保國本,實則卻本末倒置,把李亨個人前程置於首要之時,他就已經不是國本了。不僅是我不服,李林甫也不服、安祿山也不服,由此推之,禍亂的開始,就是因為你們天子父子的自私。”

“你好大的膽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說,你阿爺最多算一個搖搖晃晃的國本。”薛白道:“回到最初的話題,我不慚愧。從那位太子活埋我的那一刻開始,我看透了他的懦弱自私,一個不斷拋舍妻子臣子來保全自己的太子一定成不了明君。我不服他,正好,安祿山也不服他。那好,我們就從這個最初的問題來解決。”

李倓劍眉一擰,道:“你知道我阿爺為了社稷,傾注了多少心血,他想的是蒼生……”

“也許我比你們更在意這社稷。”

“嗬,你甚至不姓李。”

薛白若有所思,像是問李倓,又像是問自己,喃喃道:“是嗎?那真的需要姓李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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