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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喜與狂(2 / 2)

杜五郎穿過熟悉的過道,走到了一間牢房麵前,打著打籠一看,道:“呀!還真是你。”

正坐在牢中的顏季明抬起頭來,見是杜五郎,展露出了笑顏,忙起身上前,問道:“伱怎麼來了?”

“我有個同窗朋友,是楊國忠的兒子,我聽他說你被捉了,便托人讓我進來看看你。”

“為五郎引見。”顏季明在牢中走了幾步,引見了隔壁牢房中端坐的中年男子,道:“常山長史袁公,河北首倡大義者。”

“見過袁公。”杜五郎連忙執禮,“久聞袁公事跡,沒想到是在此相見。”

袁履謙點了點頭,微微苦笑。他精神並不好,顯得有些萎靡。

顏季明遂在柵欄邊坐下,小聲地說著入獄的經過。

“目前看來,我們受到了賀蘭進明的迫害。他在平原郡時與薛白爭功,心生隙怨,之後便大肆報複薛白的部下。李晟在土門關保下一部分人,賀蘭進明不敢動他們,遂以此為借口稱我們有異心,當時我在太原助李光弼募兵,被指為招募私兵……”

杜五郎聽得驚訝,問道:“如此說來,我與薛白更是親近,卻還未拿我。”

“想必你無官身,威脅不大吧。”顏季明笑道,“可你也須小心些。”

“我試試能否救你出來。”

看著這些一心為國之人被無端下獄,杜五郎十分不忿,但才說到這裡,典獄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道:“五郎,對不住了。”

“探視時間到了?”

“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得將你捉拿。”

“我?”

大理寺獄做事很快,半個時辰之後,杜五郎便被綁在了刑架上。

他入獄過許多次,受刑的次數卻是不多,難免感到了緊張。眼看著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發呆,便有一人走進了刑房。

“五郎,還認得我嗎?”

“咦?元載?”

“我奉右相之命,辦理這樁大案。”元載道,“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還請你配合,如何?”

他知杜五郎有些呆氣,遂問道:“你的家小已儘數逃走,可是自知罪大惡極?”

“啊?逃了?那……也許是吧?”

“杜有鄰一直居心叵測,收容了三庶人案中的罪眷薛白,且暗中勾結慶王。你們借著榮義郡主與安慶宗聯姻一事,勾結安祿山身邊的謀士嚴莊,逼迫、慫恿安祿山造反,再聯絡叛軍中的內應平叛,以壯聲勢,再聯合哥舒翰兵諫,是嗎?”

杜五郎聽得呆愣愣的,應道:“我阿爺做不出這麼大的事啊。”

“你是說,薛白才是主謀。”

“我沒這麼說啊!”

元載拿出了一些供狀,道:“這是楊光翽的證詞,指出薛白拉攏軍中大將、逼反安祿山;這是河北百姓的證詞,稱見到了他們自立光武軍;這是顏季明招募的私兵兵冊;還有這個,是袁履謙受的偽朝官袍……證據確鑿,狡辯得了嗎?”

杜五郎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乾脆閉口不言。

“你招或不招,不重要。”元載道,“這是謀逆大罪,不缺你一個口供。”

“啊?那你還問我。”

元載上前兩步,俯到了杜五郎耳朵邊,小聲道:“聖人隻想知道一件事——薛白,是不是廢太子瑛的兒子?”

“什麼?”

元載仔細地觀察著杜五郎的眼神變化,笑了笑,道:“你不知道?但你豁然明白了是嗎?”

杜五郎確實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為何薛白有那樣從容自若的不凡氣質?為何薛白與兩個阿姐總有許多秘密?這一刻,就連他都認為元載所說的是真相。

“你我相識一場,讓你死前少受些罪。”元載懶得再審,高聲道:“押到獨柳樹獄,等待斬刑!”

杜五郎早聽過獨柳樹獄的大名,自知此次再無生機,不由道:“殺我不要緊,可顏季明、袁履謙是無辜的,他們……”

“放心,他們會與你一起處斬。”

~~

陝郡。

這裡地處於長安、洛陽之間,位置特殊,因此許多名臣都曾擔任過陝郡太守,比如韋堅、李齊物。

後來的陝郡太守則是竇廷芝,叛軍殺奔而來時,竇廷芝直接就奔逃回河東老家了,當時官吏皆散,高仙芝從洛陽退守陝郡之後,擔心潼關兵力不足,叛軍繞過陝郡奪下潼關,則長安危險,隻好匆匆退守潼關。

臘月,曆任太守修繕過的衙署大堂已沒了原本的風雅,到處都是酒壇子,以及叛軍搶擄來的贓物。

安慶緒眼圈很黑,坐在那顯得憂心忡忡。

他已經陷入絕境了,西邊是二十萬唐軍殺奔而來,東邊的洛陽已失守,連他阿爺都被擒了。雖有十餘萬邊軍驍騎在手,可糧草已撐不得幾日。

正飲著酒消解心中的煩躁,平冽快步進來,道:“二郎,阿史那從禮到了。”

“我去見他。”

安慶緒以一種破罐破摔的態度丟開手中的酒壇,大步向外走去,遠遠見到阿史那從禮,便覺對方有些無精打彩。

“怎麼?阿爺果真被捉了?”

“是。”

“還能救嗎?”

阿史那從禮搖了搖頭,歎道:“二郎,降了薛白吧。”

“嗬。”安慶緒道:“你來便是與我說這個?我還有十萬精兵在手!”

“我阿兄也想嚇唬薛白,可不起作用。擺在麵前的就是,我們的大軍陷在秦嶺黃河之間,無地可進、無路可退,要不了幾日,糧草用儘便要大潰。”

“可降了又怎樣?我們已經反了,昏君還會放過我們不成?!”

“故而不降昏君,我們降的是太子李琮。”

安慶緒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這是何意。但他首先考慮的不是擺在眼前的局麵,而是有些羨慕李琮。

他近來有一個想法藏於心中總是沒說出來——倘若安祿山是死了,而非被擒,局麵反倒還好些。

如今再看李琮,讓人有一種“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之感。

回過神來看眼前的局勢,暫時投降似乎已是唯一的辦法,助薛白扶太子上位,到時新君即位,難免要拉攏他們這些將領,也許還能謀一個回到範陽的機會。

“哥舒翰呢?”安慶緒問道。

“薛白早在隴右軍中做了安排。”

安慶緒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條件還需我親自與他談一場。還有,我得見到我阿爺。”

他們做事乾脆果斷,既有決議,阿史那從禮立即便往薛白軍中回報。

雙方互派使者,很快議定,在黃河峽穀中讓安慶緒與安祿山相見,共議投降事宜。

至此,叛亂幾乎要很快終結了。

安慶緒對著鋥亮的刀麵稍稍整理了儀容,換上一身白袍,披頭散發,無精打彩地走出了大營,看了看天空,隻見冬日蕭索。

“出發吧。”

隊伍啟程不多時,身後卻有馬蹄聲追來。

“二郎!”

安慶緒回過頭看去,卻見來的是張通儒。

張通儒原本還在崔乾佑軍中處理軍務,在冬日裡趕路趕得滿頭大汗,上前匆匆道:“二郎且慢,事有轉機。”

“嗬?”

安慶緒不信事到如今還能有何轉機,但還是駐馬聽張通儒細稟。

“此前,崔將軍便留意到唐軍的哨探似有兩批人,他遂親自率人前往截殺,果然,一批是哥舒翰所派,而長安卻也派了一批哨馬隨時打探潼關戰事。”

“為何?”

“必是昏君不信任哥舒翰。”張通儒道:“崔將軍便利用此事,往潼關派遣內應,唐軍互不統屬,果然未曾發現。原本是打算等適合的時機打開城門,此番卻發現了一樁隱秘軍情,或可借此大敗唐軍。”

安慶緒猶無信心,道:“隻怕難啊。”

“事在人為,唐軍雖二十萬,烏合之眾,號令不齊,更兼勾心鬥角,我方精兵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張通儒一把拉住安慶緒的韁繩,道:“隻請二郎再等半日,必有結果。”

~~

黃河峽。

大雪中,胡來水抬手一指,道:“對岸便是我的家鄉,平陸。”

薛白駐馬望去,這段黃河水流湍急,在寒冬臘月裡還未結冰,依舊是波濤洶湧,而平陸縣則於風雪中隱於對岸。

“天寶元年,李齊物開黃河三門漕運,我爺娘便是死在黃河裡。但李齊物從河中挖出古刃,上有‘平陸’二字,反倒獻了祥瑞。”胡來水又道。

“看來,陝郡處處是祥瑞。”

薛白想到改元“天寶”的靈符也是陝郡境內挖出來的,靈寶與平陸,隔得不遠。

漸漸地,他們到了與安慶緒約定之處。

哨馬四散,回稟道:“報!安慶緒還未到。”

“等等他吧。”

薛白有千裡鏡,在高處觀望著,並不怕遇伏。

他們把安祿山捆著,擺在一輛大車上,像是一個祭祀用的牲口,卻是一個抵三個。

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了,安慶緒依舊不至。

薑亥不由向薛白道:“郎君,恐怕有變,莫不是安慶緒反悔了?”

“除非他一夜之間攻破了潼關,還能有何出路?”

“出路?跳進了這黃河不成?”

“來了。”

薛白放下望筒,又等了一會兒,便看到一小隊沒有披甲的騎兵往這邊過來,隔得遠遠地便停下了腳步。

薑亥驅馬上前,喊道:“安慶緒,還不來拜見你阿爺?!”

安慶緒並不往前,隻道:“待我派人認一認我阿爺,可否?!”

“可!”

很快,一個瘦小的士卒就策馬而出,也沒帶武器,到了近處,翻身下馬,徑直走向安祿山。

“就站那看吧,還能是假的不成?”周圍的守衛沒讓他離得太近,在他還隔著兩步時便喝止了。

“誰?!”

安祿山眼睛還是瞎的,警覺地坐了起來,顯得有些不安。

接著,他鼻子一皺,用力嗅了嗅,忽然大喊道:“什麼氣味?這是什麼氣味?!”

薑亥正在盯著安慶緒,聞言正要回過頭看安祿山。

忽然,在更遠處的天邊,似乎是在靈寶的方向,響起了幾聲冬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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