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寶的眼都瞪大了。一旁秦虎同樣瞠目結舌。
啞巴怎麼就成崔公子了?
郡主還特意請他去坐席?
崔渡一臉坦然地起身,隨銀朱去了屬官那一席,坐了沈木下首。
沈木平日性情孤僻,略有些古怪,不愛話。今日卻眉眼帶笑,看著崔渡的目光滿是欣賞:“崔公子今年多大了?”
崔渡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搖搖頭。
沈木一愣:“崔公子不能話?”
崔渡點頭。
實在可惜!竟然是個啞巴。
沈木惋惜之餘,也了解郡主的良苦用心了。這麼大的功勞,足夠一個官員升官進爵。一個口不能言的少年,注定入不了官場。倒是不宜太過惹眼招搖了。
沈木是個實在人,想了想低聲道:“這新式轅犁做出來,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功勞你是頭一份,誰也搶不走。便是郡主不對外宣揚,我也都記著。朝廷若賞我升官,我不會推辭。如果有金銀賞賜,我分文不要,都給你。”
崔渡也不客氣,點點頭應下。
彆現在,就是在他生活的年代,上司貪功也是司空見慣的事。這個沈工正,坦誠又厚道。
沈木自然不知崔渡在想什麼,主動舉筷為崔渡布菜。
同席的楊政聞安看在眼底,都覺新鮮。
沈木名如其人,平日在這等場合就像塊木頭,不愛話隻悶頭吃飯。今日對這個崔公子倒是格外關照。剛才還嘀嘀咕咕了悄悄話。
這個崔公子,到底是什麼來路?
郡主特意讓他坐屬官這一席,給他體麵,又是為何?
唯有邱遠尚,半點不關心這些。這些日子,他像被抽了筋骨,渾渾噩噩地熬日子,等著吏部公文。
“你,這個啞巴做什麼了?”秦虎用胳膊抵林孟三寶:“郡主怎麼對他這般禮遇客氣?還讓銀朱稱呼他崔公子?”
孟三寶到現在才合上嘴巴:“我哪知道。看來,前兩日銀朱提醒我的話都是認真的。以後我們對啞巴得客氣些。”
秦虎白他一眼:“還叫啞巴,得叫崔公子。”
孟三寶不怎麼情願地改口:“是,崔公子。”他絞儘腦汁地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低聲道:“前兩日啞巴去向郡主謝恩,之後沈工正就領著工房匠人做出了新式轅犁,立了大功。該不會這事和啞巴有關吧!”
秦虎摸了摸下巴:“十之**都是這樣。真沒想到,啞巴還有這等能耐本事。以後你我可彆欺負他了。”
孟三寶嗯了一聲。
……
午飯過後,眾人打道回府。
趙公公滿心惦記著敬獻之功,回府後就厚著臉皮討走了今日耕田半日的新式轅犁。
薑韶華也不介意。工匠們照著圖紙能做出一個,便能做出十個百個。這第一個確實有非同一般的意義,敬獻給鄭太後也最合適。
薑韶華叫了沈木過來,委以重任:“沈工正,今日春耕禮,新式轅犁的用處你也親眼見了。省木料不,更重要的是省力好用。”
“你立刻帶著工房的人打製新式轅犁,其餘縣城趕不上春耕這一撥,至少要讓南陽郡的百姓先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