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飄來一口鍋。
這黑鍋,想不想都要背。
楊政頂著蔡縣令憤恨的目光,思慮片刻道:“按大梁律,大不敬之罪可以斬首。”
蔡縣令全身一個寒顫,眼裡的憤恨化為驚恐。
蔡師爺也是全身一震,咚咚咚磕了三個頭,為故主求情:“蔡縣令出言汙蔑郡主,犯了大錯,不過,罪不至死。求郡主網開一麵,饒過蔡縣令一命。”
蔡縣令拚力張口,結果隻有唔唔的聲響。他掙紮著想跪,奈何雙臂都被牢牢擰住,尤其是右手邊那個揍了他一拳的親衛,目光格外凶狠,隨時都會再來一拳的模樣。他動了幾下,也就不敢動了。
蔡師爺還在苦苦為蔡縣令求情。
薑韶華等了片刻,才慢悠悠地道:“蔡師爺一直為你求情,本郡主就網開一麵,饒你一命吧!”
蔡師爺磕頭磕得紅腫一片,聞言長長鬆了口氣。
蔡縣令額上都是冷汗,頗有逃過一劫的慶幸。
然後,就聽郡主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郡主現在就摘了你的烏紗帽,你可服氣?”
摘烏紗帽總比砍頭強。
蔡縣令不能話,就點了頭。心裡的怨懟憤恨,也不敢再露在臉上了。
薑韶華也沒給蔡縣令再話的機會,張口下令:“秦虎,摘了他官帽,脫了他官服。”
秦虎高聲應是,利索地摘了蔡縣令的官帽,另一個親衛剝了他官服。
蔡縣令頭發淩亂,狼狽不堪。
薑韶華看向蔡師爺:“他是你故主,你重恩義,再伺候他一回。陪他去後院換衣,收拾行李。他攢下的金銀財物都可以帶走。”
“還有,讓他自己寫一份辭官文書。這是本郡主給他最後的體麵了。”
蔡師爺感激涕零地應了,起身上前,扶著蔡縣令的胳膊。
蔡縣令狠狠瞪了蔡師爺一眼。
蔡師爺低下頭,扶著蔡縣令往後衙,待進了寢室後,蔡師爺才為蔡縣令取了口中那團布。
啐!
一口混合著血絲的痰吐到了蔡師爺臉上。
“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蔡縣令破口怒罵:“當年你窮困潦倒,是我收留你,讓你做了師爺。這些年,我信任你重用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我!”
蔡師爺有些羞愧,舉起衣袖擦了一把:“大人聽我解釋。我沒有背叛大人,我代大人去向郡主請罪,絕沒有向郡主獻媚。我也沒想到,郡主會做這樣的決定……”
蔡縣令壓根聽不進去,伸手一指門口:“滾出去!算我瞎了眼,養了你這條白眼狼。從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
蔡師爺紅了眼,哽咽道:“我真沒有背主,大人……”
“你現在去和郡主,你不做酈縣縣令。”蔡縣令咬牙切齒咄咄逼人:“我辭官回鄉,你隨我一同走。”
蔡師爺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大人丟了官職,這縣令一職與其便宜彆人,倒不如讓我來做。我也是蔡家子弟,以後站住腳跟了,還能提攜蔡家後輩。”
人都有私心。
郡主賞識他,給了他正式入誓機會。這是他這輩子最好的機遇,他不能錯過。
啐!
又是一口帶著腥味和臭氣的口水,啐到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