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縣丞三人,今晚都了無睡意,等到三更以後,悄悄湊到了一起。
莫縣丞還有些不平,低聲道:“今日之事,你們都怎麼看?”
“郡主年紀,心狠手辣,殺人就像切瓜切菜。”縣尉已經被白日聽到的嚇破哩,聲音都有些哆嗦:“蔡葉那個狗東西,有郡主撐腰,我等哪裡奈何得了他。”
主簿也沒好到哪兒去,心有餘悸地抹一把額頭:“我到現在額上還冒冷汗。算了,反正總得有縣令,不是蔡葉也會有彆人。我們就老實些吧!”
兩人認了慫,又反過來勸莫縣丞:“其實,蔡縣令以前就隻管蓋印,差事還不都是蔡師爺做的。我們就當還和以前一樣,無非是蔡師爺自己蓋印而已。”
莫縣丞:“……”
莫縣丞抽了抽嘴角,半晌擠出一句:“也罷,這些時日先安分些。”
先熬到郡主離開酈縣,再給蔡葉那個狗東西使使絆子。
縣尉和主簿對視一眼。等離開莫縣丞的書房後,又去了縣蔚的書房裡,繼續悄悄話。
“莫縣丞心裡不服氣,要和蔡縣令較勁,到時候,定會拉攏唆使你我出頭出力。你打算站哪一邊?”
“我哪邊也不站,老老實實當差領俸祿。我又不傻,替他出頭有什麼好處?難道贏了蔡葉,縣令就給我做不成。郡主的厲害,你也親眼見了,我們哪裡招惹得起。還是老實安分得好。”
“這話有道理。就這麼著!誰贏都行,總之我們不會輸!”
兩個打定苟且到底的人輕輕擊掌,順利結成同盟。
……
另一個院子裡,陳卓陳長史正在給好友馮文銘寫信,將今日發生的事全部告訴馮文銘。
寫到最後,筆尖頓了一頓,又加了一段。
“郡主此舉,不僅是在震懾其餘土匪,也是在震懾王府內外人心。提攜蔡師爺唐衙役,是要徹底掌控酈縣縣衙。”
“這隻是開始,想來,以後這樣的事還會櫻”
“老馮,王府的已經變了。郡主雖年少,性情卻果決,且有心計有手段。比起王爺當年有過之無不及。你我這樣的王府舊臣,也該放下過去,擺正位置,好好侍奉新主了。”
寫完信,陳卓放下筆,看著窗外茫茫夜色,不知是悵然還是欣慰,輕歎了一聲。
“來人,將這封信送回南陽王府,要親自送到馮長史手鄭”
……
楊政也在寫信。
他擰著眉,捏著筆,筆尖在紙上磨蹭,寫了兩句,不太滿意。立刻將那張紙揉掉,扔在地上。
同樣的紙團,地上已經有七八個。
這封信,當然是寫過京城做刑部侍郎的三伯父的。
楊侍郎在朝中是高官,也是楊氏一族的族長。楊政每三個月都會寫一封書信給楊侍郎,上個月剛寫過一封。現在忽然寫信,皆為近來心氣浮躁不穩之故。
楊政不願承認自己是被郡主那一個含著殺氣的眼神嚇到了。可此時百般糾結,難以下筆,又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