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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尚書的臉,當時就僵住了。”
一個時辰後,陳舍人回宮複命,繪聲繪色地描述當時的情景:“湯司吏也是有趣,當時就張口表示,自己見識短淺能力淺薄,還不能單獨當差做事。以後就跟在紀尚書身邊,為尚書大人跑腿傳話端茶倒水。”
薑韶華目中閃過笑意:“紀尚書同意了?”
“紀尚書半點不蠢,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哪有不同意之理。”陳舍人低聲笑道:“他要是連這不樂意,下一個來京城的,可就是馮長史了。”
以馮長史的資曆和管錢的能耐,一旦去了戶部,這戶部尚書就得換人來做了。
紀尚書在現實麵前,頭低得飛快,態度也很快擺正。當著陳舍人的麵,叫來所有戶部官員,向眾人介紹了湯有銀。
湯有銀就是個微末小吏,放在以前,戶部眾官員都懶得正眼瞧一眼。可現在南陽郡主做了天子,南陽王府一派的官員天然就比朝臣們底氣足腰杆硬。
湯有銀不算什麼,後麵站著天子,那就不能等閒視之,必須拿出對待“欽差”的態度來,好生應對。
更頭疼的是,湯有銀是真正能做事的能吏,會看賬會算賬,對戶部運作流程耳熟能詳,對各種門道也十分熟悉。
能不熟悉嗎?他本來就是底層的戶房小吏,吃拿卡要揩油水這等事都是門清。
這麼一顆釘子按在戶部,戶部眾官員可不得皮繃緊了?
“大梁官場,臣子們私心太重,結黨營私,人人貪財,吏治敗壞。”薑韶華道:“朕承諾過,三年之內不會大動乾戈。不過,這絕不代表,朕會姑息養奸,縱容他們繼續上下撈銀子。”
“就從戶部開始,從軍費一事開始。誰膽敢從中貪墨銀子,朕就剁了他的手。”
最後一句,說得威武霸氣。
陳舍人聽得眉飛色舞:“沒錯,就該這樣!希望紀尚書能想清楚想明白了。”
薑韶華淡淡一笑:“你也太小瞧紀尚書了。他能穩坐十幾年戶部尚書,絕不是糊塗蠢人,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而且,比起其餘重臣,紀尚書一直都保持中立,既不投向丞相黨,也不做太皇太後黨,從不左搖右擺。從這一點來說,他還算是個忠臣。”
就是手伸得太長了,也太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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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每年進出的金銀數額巨大,每一筆撥出的錢糧,都要截留一成。累加起來,這是何等恐怖驚人的數字!
戶部大小官員四十多人,個個家資豐厚。就是紀尚書本人,看著乾癟,衣袋裡的油水卻足食得很。紀家和王家鄭家相比,族人不算多,在大梁望族裡排不上號。論家資殷實,卻能排在京城前五之列。
“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不過,從現在開始,他就得做一個清廉的能臣。不然,這戶部尚書的位置,他也做不了多久了。”
……
夜半更深,紀尚書從大汗淋漓中驚醒。
值夜的長隨立刻湊到床榻邊,扶著尚書大人坐起來:“大人是不是做噩夢了?”
紀尚書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我是不是說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