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景帝教導的‘逢人隻說三分話’不謀而合。
“孤聽你在殿外說發現了一些和梁王相關的事情?”太皇太後開口問道。
“我聽人說太皇太後安息著,還以為要到明日才能稟報”新帝道。
“隻是一個不長眼的老奴才”太皇太後道:“陛下若是要打他責罰一番,親自拿板子去抽便是了,想抽多少板子就抽多少板子!”
“罷了”新帝道:“兒臣隻是怕耽擱下來淡忘了此事,到時候想不起來!”
“你到底發現了什麼事?”
太皇太後和新帝來回交談,新帝心中沉穩有餘,而太皇太後的心則是難有安寧。
事情不相關自身時能做到淡然指點,一旦涉及自身誰也免不了俗。
梁王就是太皇太後心中的一道坎。
相較於往昔的沉穩,太皇太後此時顯得有幾分迫切。
“淮南王叔著門客編著了《鴻烈》一書,這《鴻烈》涉及黃老之學,又涉及氣運之術,洋洋灑灑有著數十萬字之多”新帝開口道。
“孤有聽聞”太皇太後點頭道:“聽說陛下再朝堂上當眾翻開,還讓群臣觀閱了一番,隻是此事與梁王有什麼關聯?”
“淮南王叔門客諸多,大修煉者數量不遜朝廷,若要編著一些開宗立派的秘典是不足為奇的”新帝笑道:“但兒臣很好奇淮南王叔門客在運術上的認知。”
“通曉運術者確實寥寥”太皇太後點頭認同道。
“《鴻烈》一書中不乏奧妙,甚至有運術相關的‘元氣論’‘宇宙生成論’!”
新帝隨手翻了翻手中的竹簡,又將手放了下去。
他的話題依舊集中在淮南王身上,並未直接敘說梁王,這讓太皇太後微微有些沉默。
“淮南王叔大才”新帝讚歎道:“論及運術,淮南王叔很可能是我們大漢第一人!”
“你對他評價很高”太皇太後沉聲道。
“能開宗立派的人遠比先帝那點皮毛運術要強”新帝隨口道。
“哦!”
新帝對自己父親有著毫不留情的貶低,但新帝敘說的確實是事實。
景帝擅長刺殺刺客之術,在運術上的本事確實不足。
這不是景帝擅長遮掩就能遮掩得住的本事,而是對方在黃老之術上就這麼一點能耐。
運術是黃老之術中最重要的一種。
如果說景帝的運術隻是精通,梁王在運術上的本事則是大成。
淮南王的門客可以編著各種妙術,但唯獨難於去編纂隻有皇室和諸侯王才方便修行的運術。
如果門客們連運術的門檻都不曾入,編纂《鴻烈》運術的主力顯然是淮南王。
能做到運術相關理論的推陳出新,這隻有宗師級水準的人才可能做到。
與此同時,太皇太後心中也想到了一個可能的猜測。
這也可能是新帝關於梁王的猜測。
新帝不需要直接敘說,太皇太後已經清楚了對方要表達什麼內容。
如果景帝沒能力殺數千裡外的梁王,淮南王則是擁有實打實的可能。
這讓她麵色沉了下去。
香爐旁邊擺放著一份竹簡,竹簡上的字很新,但墨跡已乾,甚至已經滲透到竹纖維內部。
這是太皇太後讓竇太主書寫的內容,但她覺得眼下這份內容不合時宜。
這讓她伸手摸了摸,隨手丟入了不遠處用來取暖的火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