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摸著陳曦應該有了些猜測，但是譚柚什麼話都不說。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陳曦已經七歲，已經知道不少事了。
這些年她帶著幾個孩子言傳身教，她身上的異樣這些人應該都看到了。可人家忍得住不問，譚柚也就不會主動說，雙方就這麼心照不宣地相處著。
陳曦也不多問：“阿娘，你問紙張做什麼？”
譚柚：“總是賣紙也沒什麼意思，咱們得要吸引更多的文人過來。那些世家大族為什麼能夠綿延千年？那是因為他們壟斷了文字，平民百姓想要奮進，卻找不到門路。”
“我知道知識是付費的，但是它不該這麼貴。”
陳曦明了：“阿娘您打算怎麼做？”
譚柚思忖了下：“過幾日你就知道了，你在幽州的最中心立一塊石碑，請幽州最知名的柳大儒題字，然後讓工匠鐫刻到石碑上。”
“內容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好！大娘子好文采！”
府衙中基本都是讀書人，譚柚和陳曦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沒避著旁邊的官員。大家聽著譚柚的這幾句話，不由大聲叫好。
譚柚擺手：“我就是認識幾個字，哪裡能說得出這樣振聾發聵的詞句來？這是我曾經聽人說的，便記了下來，可不是我說的。”
陳曦抿唇：“阿娘，我會去做的。還有呢？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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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啊，”譚柚想了想：“接下來就是等待著源源不斷的讀書人湧進幽州。人才是最珍貴的，可幾千年來，道理已經掌握在了儒家手中。”
“你將讀書人攏到了手裡，也就相當於你掌握了未來的話語權。”
陳曦思忖許久：“阿娘，我明白了。”
“行，這年頭書本雖然貴，可也不該貴到那個地步。一兩銀子一本書，這是要把一個家庭掏空嗎？”
譚柚吐槽了一句：“這件事你儘管大張旗鼓地辦，影響越大，越有爭議越好。”
陳曦點頭，她是譚柚一手教導出來的。譚柚和她幾乎無話不談，陳曦很容易就知道譚柚後續的計劃，她是要將書本的價格給打下來。
“阿娘，若是這麼做的話，咱們幽州會被世家大族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
譚柚哼笑：“就算我們不做這些，難道咱們幽州就不是他們的眼中釘了嗎？這些人隻是沒有一個借口對著我們發難而已。”
“與其畏首畏尾，不如我們將人心掌握到自己手裡。這些世家大族，他們占據著這片土地上絕大多數資源，就算這樣，他們依然要與民爭利。”
“有朝一日……”
剩下的譚柚沒說，但是殺氣誰都聽出來了。陳曦不由為那些世家大族默哀，她阿娘可是最厭煩世家的，等到真的逐鹿中原了，估摸著這些世家大族討不著好。
想到這兒，陳曦不由一笑，未來還很漫長，她先將眼前的日子過好了，這才是正道。
幽州最中心立起了一塊大石碑，上麵鐫刻的四為句立刻廣泛傳播開來。哪怕是無數次讀到這幾句話，依舊讓人振聾發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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