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倒是頗為不舍,眼巴巴地看著小樹離去。
雲轎輕飄飄地,一路直上青天。
柳笙看著外頭掠過的雲層,問道:“見了你師姐,我需要行拜師禮嗎?”
“自然不必!我師姐不收徒。”文微闌噗嗤一笑,“而且,若是你真的拜她為師,你是不是該叫我師姑了?”
柳笙嚇得連連擺手。
“我師姐每年科舉開考前都會開個小型衝刺集訓,收幾個考生開小灶。”文微闌解釋道,“所以也不是師徒關係,隻是錢貨兩訖的交易關係。”
“她在修煉上不算有天賦,雖然有個洞玄境的爹,但至今還是一直卡在明真境中期,應該也有三十餘年了。”
文微闌說過師姐南宮菀就是她的師傅南宮先生的獨女,比她大四十歲,算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才會願意讓柳笙當這個“插班生”。
她繼續說道:“但她在考試之上頗有心得,特彆善於以技巧應試。當年她無心科舉為官,四處漂泊流浪,還是師傅臨考前三個月抓到了她,硬押著去科舉,結果,隻準備三個月便成為了狀元,人人都稱她是天生考試聖體。”
“所以我想,你現在最需要的應該就是她這樣的導師。”
柳笙點頭讚同,文微闌說得對,現在就算讓她一點點按部就班學也是來不及了,還不如從技巧下手,走個捷徑搏一把。
“不過,既然起點如此之高,為什麼南宮師姐沒有繼續做官了?”
文微闌卻是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我那時候還小,但隱約記得南宮師姐已經官至司天監少監,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司天監沒了,她也吃了掛落,本來差點就要流放長城,後來還是師傅出麵保下了她。從那以後,師姐就一直隱居懷山之中,閉門不出。”
“你說的是,傳說中一夜消失的司天監?”柳笙震驚道。
司天監,曾是朝廷之下掌管天文星象、曆法陰陽、風雲氣候之重要機構,從唐國創立之初便存在了。
結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司天監就這樣消失在世人眼中。
朝廷對此也沒什麼說法,於是民間眾說紛紜。
有人說是先皇惱了於是整個取締了,也有人說是膽大妄為窺視無上神惹來神罰,還有甚者覺得是長安出現了詭蜮,將之整個吞入。
這已經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彼時柳笙也還小,隻是聽學堂裡的講師們討論過此事,印象也不太深刻了。
沒想到南宮師姐曾經就是司天監的人,而且官至四品少監,那是絕對的年少有為。
時至今日,世人也已經理所當然地覺得司天監已成為曆史。
柳笙也曾經這麼認為。
但如今的她,對這蒼穹之上的了解已是多了幾分,自然不會再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當一個國家不再仰望星空,隻能說明這星空之上有什麼不能言說的東西。
她扒在窗邊,看向壓在雲轎之上那永遠冷靜地悲憫世人的神之麵龐。
【根據史書記載,司天監消失後不久,先皇病危駕崩,今上即位,建議可以調查一番。】
世界在柳笙心中說道。
【世界說得對,怎麼看都有隱情。】
【這時間點,如此湊巧,絕非巧合。】
【我單方麵決定了,等我當了官,第一件事就是徹查此事!】
【還是先想想怎麼過會試吧……】這一個柳笙還比較理性。
【這不是有南宮師姐嗎?】
此時,雲轎緩緩降落,落在一雲霧繚繞隻能看到丁點青翠的山丘腳下。
“懷山到了。”文微闌說道。
“剩下的路得步行,師姐在山上布置了禁製,不能飛行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