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冬最後這句似乎蘊含著某種力量,令那江家兄弟認真地打量了柳笙一番。
似乎除了相貌可愛了一些,沒有什麼特彆,看衣著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
像他們這種衙內子弟,看人先看衣冠也是本能之舉。
兩人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
“歡迎,柳姑娘。”江才至說了一句,然後沒再多說。
江才斌低聲笑了,道:“冬冬妹妹,你也有兩年沒來京城了吧?大家的變化也有不少,你怕是不知道現在想跟二哥吃飯的考生有多少,要不是大家是發小,也不會此時出來吃飯的。”
江才至沒有說話,默認此言。
柳笙明白了,這江才至應該是禮部的人。
而唐國科舉正是由禮部主持。
“既然如此,那我……”柳笙正要順勢溜走,人家都不歡迎了,還死皮賴臉地蹭飯作甚。
不料,卻被王冬冬一把拽住:“笙笙跟我是過命的交情,所以我才會珍而重之地想要介紹給大家。”
江才至看王冬冬一臉執拗,有些無奈,對江才斌說:“才斌莫要無理,我現在下了值,就是個尋常人,不過是跟發小們吃吃飯罷了,不要扯那些。來者都是客,無妨。”
也算是給了個台階。
王冬冬這才臉色緩和,拉著柳笙越過他們快步走在前麵。
江氏兄弟對視一眼,無奈一笑。
如今他們阻攔她帶朋友赴宴,已是墮了她的麵子,自是不樂意。
這圈子裡誰沒點兒傲氣?
溪川王家的王冬冬更是如此,腦子有點兒一根筋,但也是傲得很,他們小時候都有些怕她。
雖然她很多時候會聽江才至的話,但那也隻是敬他是他們圈子裡的大哥哥。
若江才至真的有哪點說得不對,她也不會顧及半分大哥的麵子。
……
一踏進太白樓,喧鬨聲、絲竹聲和談笑聲,交錯著聲聲入耳。
樓中鏤空中通塔頂,高懸其上的宮燈光芒灑下,將樓中照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宮燈之下,舞台之上,樂工們彈奏著柳笙從未聽過的樂曲,簫笛悠揚,琵琶聲起,鼓點一點點加入,愈鼓愈烈,聞者心跳隨之而震動鼓噪。
伴隨著樂曲,一隊舞姬翩然起舞,她們身穿鈴鐺墜飾的紅紗舞裙,隨著舞步輕盈,金鈴聲動,裙角飛揚,惹來一陣又一陣地掌聲和喝彩。
這些喝彩之聲的來源便是那一層層伏在欄杆處觀看的賓客,除了一樓大堂是敞開的以外,二樓以上都是包廂,環了一圈,皆有一麵能欣賞到舞池美景,另一麵則是太白樓之外的長安夜景。
隻見大堂所有桌子皆是客滿,其中有不少身著書生服飾的年輕人,顯然是來自各地上京趕考的學子,特來太白樓見識一番。
四處談笑風生,觥籌交錯,酒香肉香混在一處。
忙碌的小二們手中是滿滿一托盤的酒菜,靈巧地在熙攘的賓客間穿梭,烤鴨、烤羊肉、羊雜湯、鬆鼠鱖魚流水一般地送到各個賓客的桌上。
柳笙和淩小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隨著那一盤盤佳肴遊走,這香氣、這色澤,實在讓人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們是在二樓的桂香房。”王冬冬帶著柳笙上了樓梯,將江家兄弟甩在後頭。
柳笙看她臉色還是不大好看,於是說道:“其實我也可以自己吃,也不用這樣跟他們吵。”
王冬冬立刻眼睛一瞪:“你知道太白樓的位置有多難訂嗎?得提前半個月搶!特彆是現在,各地學子齊聚京城,你就算在長安呆上一個月可能也吃不上。”
柳笙瞬間默然。
“而且我隻是帶我的朋友一起吃個飯,怎麼就不行?他江才斌三天兩頭帶新認識的姑娘跟我們一起玩,還都是不一樣的,我有說過什麼嗎!”王冬冬越說越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