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學士恐怕在國書院呆久了,不知道。”李尚書笑著說道,鷹目眯起,有些嘲弄之色,“但是寒山君、淩尚書,如今聖上的意思……你們怎會不知道?”
聞言,寒山君和淩尚書神色微僵。
梅院正冷冷開口:“還請李尚書賜教。”
“老梅實在客氣,也實在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李尚書眼神若無其事地飄向文首輔,又收回目光。
“想來是老夫歲數已大,已經分不清什麼是明白,什麼是糊塗了。”梅院正冷聲說道,“乾脆,明日老夫就遞了辭呈,告老回鄉。”
這時,文首輔才緩緩開口。
“梅院正,彆說氣話,國書院離不了您,唐國也離不開您,您也是知道的。”
“你那辭呈也彆寫了,到了聖上麵前,聖上也不會批的。”
而後,他又對李尚書說:“話,要說明白,你就是有屁不放愛繞彎子。”
文首輔對昔日的上官說話也是毫不客氣,也不理會李尚書會有什麼反應,轉頭對眾人說道:
“聖上的意思呢,已經很明確了。他說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可內部分化。”
“尤其是此次科舉,正是一切的開端,更不可多惹是非。”
“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正想著趁此次科舉篩選可用之才,絕不可因噎廢食,寒了天下學子的心。”
李尚書馬上拱手道:“文首輔教訓得是,下官受教。”
文首輔又對眾人說道:“李尚書說的也有道理,聖上如今最是看重與無上神的聯結能力,信仰之爭就是最重要的一場考驗。”
“隻有得到無上神賜福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人間行走,否則隻能靠取巧之道……”
淩尚書直接打斷文首輔的話:“何為取巧之道?柳笙所用的技能難道不是神賜的?”
“而且,神明護佑人間,不就是為了百姓安居樂業嗎?”寒山君也皺著眉頭說道,“我看啊,那麼多個城,真正得百姓愛戴、民生發展最好的,也就是柳笙了。”
梅院正冷冷一笑,沒有說話。
“諸位是不是忘了?”李尚書笑道。
“我們的會試,考驗的是成為一個神官,而不是教你如何做一個好城主。安邦治國,那是殿試由陛下考察的內容。”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現在,首先要得到的是神明的認可,在這裡,也就是大神官的認可,而非百姓的認可。”
寒山君卻對李尚書所言無法認可:“信仰值的來源不正是百姓?如何能說百姓的認可不重要呢?”
“寒山君並非從底層來,恐怕有所不知。”李尚書的長須遮掩嘴角揚起淡淡譏諷笑容,神色晦暗不明,“我等為官,首先要做的是通過科舉,一層層獲得考官、再到陛下的認可,而非百姓。”
“自上而下,自古如此。”
李尚書說完這句,就閉口不言,也不管眾人的表情複雜難言。
文首輔點點頭,表示:“李尚書所言粗了些,不好聽,但有理。”
“當然,這些話,我們在這裡說說就算了,彆嚷嚷到外邊,你們也知道,百姓不愛聽。”
他臉上仍是豪爽的笑意,但眼中的陰鷙流露出警告之意。
隨後,文首輔話鋒一轉。
“不過,既然你們吵吵鬨鬨個不停,不如交給聖上定奪?”
“文首輔說得對,還是交由聖裁。”李尚書馬上附和道。
這話一出,誰敢否定?
會試結果本就需要由聖上做最後的裁決,提前詢問聖上意見也是正常。
能說什麼?
隻能說一句:“文首輔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