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無一例外,身上都有著森森的詭氣。
收尾差不多了。
文微闌騎在馬上放眼望去,殘陽如血,和草原上的血色連成一片,仿佛變成了血染而成的赤紅世界。
忽然,聽到一聲:
“文大小姐。”
一個男子帶隊縱馬而來,看到眼前的戰績,不禁讚歎:“你的刀真快。”
文微闌搖頭:“可惜不是劍。”
用劍可以更快。
戰亂之中,她最寶貝的佩劍早已丟失,不得已,隻能隨手在戰場上撿起一把刀將就用著。
那人笑了笑:“韓司馬回來了,咱們先回去吧。”
文微闌眼睛一亮。
“收隊歸營。”
“是。”她的小隊隊員齊聲應道。
兩支小隊一路策馬疾行回到營地。
文微闌下馬進了主帳,看到瀟湘樓樓主正在和一個看起來羸弱慘白的中年文士討論著如今的局勢。
“微闌,你回來了。”文士笑著說道。
“嗯,韓叔叔,樓主。”文微闌依次略行一禮。
眼前的中年文士就是長期和妻子護北大將軍戍守北境的韓司馬韓宣。
文微闌也是從小見著他,算是家中相熟的長輩,叫一聲叔叔倒也不為過。
至於他們怎麼在漠北相遇的,倒是機緣巧合,如今因為同一個目標走到了一起。
那就是,回家。
方才那位喚文微闌回來的男子是韓司馬的副官仲元之,處理完軍中瑣事也步入帳中。
“情況如何?”韓司馬咳了一聲,問道。
“這幾日下來,附近的半詭人都已經被剿滅,暫時打開一道口子,準備好就可以南下了。”仲元之答道。
“嗯,乾得好。”韓司馬揚起慘淡虛弱的笑容,“我們快要回家了。”
“可是……”仲元之麵帶愁容,躊躇道。
大家都知道他的擔憂是什麼,如今邊關正在打仗,前方有百萬漠北大軍等著南下。
他們這隻不過千人的小隊,怎麼邁得過去?
“宜早不宜遲。”一直沒說話的文微闌卻說。
韓司馬露出興味之色。
“說說為什麼?”
“王庭,還有,大巫女。”文微闌簡短地說道。
韓司馬露出欣賞之色,點頭:“說得對,我們今夜就必須動身了。”
仲元之麵露驚訝之色:“怎麼這般急,還不知會不會出現第三波詭人。”
韓司馬卻搖頭:“等不及了,我和樓主今日去探了北部。”
“蝗蟲遍布,血色滿天。”
仲元之還沒反應過來。
文微闌卻平靜地說道:“天災,大巫女要來了。”
“神藏境的高手!我們怎麼打得過?”仲元之驚道。
“而且還有王庭的上萬兵馬。”韓司馬補充道。
仲元之倒吸一口冷氣,然後握拳沉靜下來:“我現在去吩咐大家收拾輜重,準備拔營。”
韓司馬點頭:“去吧。”
仲元之一走,瀟湘樓樓主才開口道:“仲元之這擔憂也並無道理,我們此時就是兩麵夾擊,下去恐怕就是送入狼口的綿羊。”
“是綿羊……”
“但也可以是一把直插心臟的尖刀。”韓司馬眸中寒光一閃。
樓主沉默,白紙蒙麵看不清表情。
“而且,我們不是有微闌帶著的小隊?十個完成蛻變的詭人,都是明真境中後期的水平,可為奇兵。”
說到這裡,文微闌心頭一跳。
低頭應了聲是。
“還有,咳咳咳……”韓司馬竭力平複咳嗽,問道。
“還有那位亞利爾重回王族的事情如何?”
文微闌答道:“有金矛部落做後盾,再加上本就血統純正,還是後族血脈,回歸並不難。”
韓司馬點點頭:“嗯,難的是後麵,如何得到他阿爸的認可。”
這件事還算順利,也急不來。
“不過也幸好有他,給我們開放神廟,要不然我們這些詭人的晉升不會如此順利。”
文微闌想起那個小小的身影,臨彆時滿臉依依不舍,心中就有些隱隱的不忍。
“彆想太多,若不是我們,他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樓主看穿文微闌的想法,低聲安慰道。
“樓主說得對,我們畢竟是兩家人。”韓司馬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