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那是她爹——文首輔。
文微闌冷聲道:“我還有家嗎?”
“你娘很是想你。”文首輔黝黑的國字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好像隻是冷冷地陳述一個事實。
“是嗎?”文微闌淡然道。
她娘也許是想她的吧,但更多的,可能是恨是怨。
因為文微闌證明了她陷入一段失敗的婚事。
剛開始她對文微闌還抱有期望,希望她能成長為一個優秀的修士,讓文思源看看,誰才是更好的孩子。
但是,文微闌總是讓她失望,最終更是落入穀底,徹底失望。
那倒不如還是不見。
於是,文微闌不再理會,轉身遠去。
還好,祖母還給她留了一個家。
……
乘著雲轎回家,阮時之看著自家爹在一路上麵沉如水,訥訥不敢說話。
一直到家中,韓司馬悶頭直入,聽到身後緊密跟隨的腳步聲有些笨拙,似乎才想起自家兒子。
韓司馬讓侍從幫他解下身上沉重的甲胄,一邊轉頭問道:“你不是要去國書院上學嗎?今日怎麼在長安城?”
阮時之頓時有些緊張:“前段時間……科舉,國書院停課,然後今日……重開……”
“既然今天開課,為何你還在長安?”韓司馬更是疑惑。
“我……”阮時之粉白的臉上微微冒汗,聲音越發結巴,“有,有,有個同學,叫文軒寧,他請大家吃飯……”
“文軒寧?”韓司馬皺了皺眉,“那是……文思源的兒子?”
阮時之怯怯地點頭,似乎預感到爹會說些什麼。
果不其然。
韓司馬眉頭更是緊皺:“我不是跟你說了,在國書院就好好念書,萬萬不要跟人拉幫結派。”
“是……兒子明白,隻是,文軒寧說可以幫我打探您的消息,兒子才會……”阮時之委屈又著急地解釋道。
韓司馬見兒子這副模樣,心中不免一歎。
自己和娘子總不在他身邊,總怕顧全不周,讓老仆盯著不讓他出門亂跑。
兩人又天天出生入死,總讓他擔驚受怕,結果反倒把這唯一的兒子養得膽怯怕生,跟一團軟柿子似的。
韓司馬歎了聲,輕輕摸了摸阮時之的頭頂,說道:“爹也明白你是擔心,不過有些事情自有天命,你娘和我都不是弱者,你不需要擔心太多。”
“爹……您,還要走嗎?”阮時之輕聲問道。
韓司馬聞言卻冷冷一笑。
“陛下說了,讓我在京城好好養傷。”
“這是什麼意思?”阮時之驚道,“難道……”
韓司馬點頭,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我怕是一時半會出不去了。”
阮時之臉色一白:“那怎麼辦?那娘呢?她會不會有危險?難道聖上……”
“嗯,你倒是聰明,不愧是護北大將軍的兒子。”韓司馬欣慰地點點頭,冷冷地看向窗外,看向皇宮的方向。
想必,現在神輝籠罩下,皇宮定是如同神宮一般耀目。
“你娘,就是太惹眼了。”
阮時之的臉更白了。
韓司馬見狀,卻悠然一笑:“彆擔心,雖然我不在,但現在的北境,可是熱鬨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