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樣不對!”王葛川的臉變得蒼白,隨即不管不顧地從窗戶一躍而出,奔向外麵的興慶坊。
王冬冬疑惑地看著,沒想到此事對於伯父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甚至根本沒有理會已經敞開的禁製。
她回頭瞥了眼房門上依舊掛著的禁製鎖,聳聳肩,毫不猶豫地翻身躍出窗外。
她踩在正在升空的土地上,步伐略顯不穩,運起輕身功夫幾步飛掠至高處,一眼便看到了整個興慶坊的混亂。
街道上擠滿了慌亂奔走的百姓,哭聲、喊聲混雜成一片,如驚濤駭浪在坊市中翻滾。
遠處的天邊,猩紅色的雲朵像是被鮮血染透,半遮著無上神巨大的神麵,紅霞與血雲交融,仿佛一道通往異界的門戶。
血雲越來越紅,如同一片宣紙團成的雲朵,逐漸染滿了鮮血,正在一滴滴地滴落,猩紅色的雨水彙聚成一個個猩紅色的血肉詭物,落入下方的長安之中,如同飛蝗般向各個坊市蔓延。
守在興慶坊的金吾衛們和居住在此處的修士們正在努力抵禦著這些血肉詭物,如此一來,自然沒有餘力組織百姓的秩序。
隨著興慶坊越來越高,王冬冬抬眼望去,隻見整個長安一百零八坊和東西二市,如同一塊塊被分開的積木,被無形之力托起,化作漂浮的孤島,錯落著升上天空。
原本長安城所在的地麵,留下一個巨大的方形深坑,而皇城依然穩固紮在地麵,被晨曦照亮,成為深坑北端耀眼的明珠。
方形深坑幽暗無比,隱約可以看出如同迷宮一般的地下管道,無數迷霧從中彌漫而出,但是又被一道道禁製封存其中。
王冬冬通過禁製上不斷飄起的金色符文可以認出,這是織造院使用的最為強大的禁製。
下麵……真的是庫房!
封存著無數詭物的庫房!
王冬冬心中一緊,原來長安一直是在危險之上生存著嗎?
興慶坊仍在上升。
神麵逐漸被彌漫散開的紅雲遮掩,光明黯淡,下麵的深淵愈加顯得幽深無底。
而在她的周圍,血雨如瀑,詭物四處蔓延,百姓們尖叫不斷。
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王冬冬不禁心中茫然。
一時沒了主意,她抬手拿出靈訊。
“叮”一條新的訊息。
【冬冬,辛苦你了,雖然你才剛從困境中出來,但還請你趕緊打起精神,照顧好這裡的百姓。】
隨後,又是一條。
【我會幫你的,隻要你喊“七玄山”。】
來源,笑臉人。
“真是的……明明就是個硬邦邦的性子,還用這麼陽光的頭像,總有種諷刺的感覺……”王冬冬心中腹誹。
她知道自己力量有限,恐怕連那些血肉詭物,自己全力之下也隻能一對一。
不過“柳笙”也曾說過,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就好。
王冬冬想清楚了。
她飛身到興慶坊中平日裡節日搭戲台子的地方,這裡還留著昨日中秋夜留下來的戲台架子和紙燈籠等滿地狼籍。
深吸一口氣,王冬冬抬高聲音大喊:“所有人,快到坊中央的空地上!離開房屋,不要待在邊緣位置!”
她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聲音如雷貫耳,穿透了混亂的人群。
不少人聽到了,隨即有意識地朝著王冬冬所說的方向而去。
而興慶坊本就是世家大族的住所所在,在院子裡的不少世家子弟也忍不住探出頭來,一見王家的丫頭都不避嫌,跑出來組織民眾了,不少年輕氣盛的小輩也是不甘示弱,紛紛要從家中跑出來。
但是,很顯然,大部分的世家此時都不想摻合此事,對於小輩,紛紛約束回家中,不讓外出。
世家大族的院落都有強力禁製,這些血肉詭物有何懼也,巋然不動就好。
如此,興慶坊竟是一半淩亂,一半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