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也不想孫三娘誤會,這大嗓門再喊下去,他就解釋不清楚了,王躍連忙解釋道,“盼兒姑娘被歐陽旭的管家氣暈了過去,我才不得已過來扶住的。”
孫三娘狐疑的看了一眼王躍,也認出了王躍,她正想說什麼,就想起王躍的話,這才看到了德叔,發現這老頭對趙盼兒的昏迷無動於衷,她連忙嗬斥道,“德叔,你怎麼能這麼氣你家少奶奶呢?太沒規矩了。”
德叔對趙盼兒客氣是因為有所求,還指望能拿回家傳玉佩呢,可是他可求不著孫三娘,就馬上拉下臉,很不客氣的說道,“我家主子已經經宮中賢妃指婚,要和廣濟軍步軍副指揮使高鵠家的女兒成親了,不可能娶趙娘子了,什麼少奶奶,你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孫三娘被趙盼兒灌輸了這麼久的歐陽旭的好,下意識也認為歐陽旭是個好的,沒想到還真被王躍猜中了,她馬上就掐著腰,怒聲嗬斥道,“你說什麼?就算是賢妃,也不能隨便給一個有婚約的人指婚啊。”
德叔怎麼可能讓自家公子背負這個罵名,就連忙擺了擺手反駁道,“主子和趙娘子之間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那不過是口頭約定,沒有三書六定,是做不得數的。”
孫三娘才不管這個呢,小門小戶家結婚,最多找一個中人保媒就可以了,哪用得著那麼複雜,她馬上底氣十足的反駁道,“附近的很多人都知道盼兒和歐陽的婚約,怎麼可能算是口頭婚約,當初歐陽落難的時候,要不是盼兒,他早死了,做人怎麼可以這麼忘恩負義!”
德叔也知道鄉下結婚都是這樣,沒有那麼多的複雜手續,他一時間進入孫三娘的節奏,就根本就無從反駁。
隻是這個婚必須退的,德叔張了張嘴,就想到一個誰都無法反駁的事實,就下意識說道,“可是趙娘子出身不好,隻是一個賤籍女子,實在不是當家主母的合適人選,讓賢妃知道主人為了一個賤籍女子不娶高家小姐,她一怒之下,我家主人落不到好,趙娘子恐怕會更淒慘。”
王躍在看到劉三娘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揉捏了趙盼兒的穴道,想讓她快點恢複意識,畢竟他是想明媒正娶的,可不能讓人覺得是趁人之危。
趙盼兒大概是身體比較好,很快就緩緩的醒了過來,剛巧就聽到了德叔的話,她最怕人聽說她出身賤籍的事情,歐陽肯定知道,沒想到竟然從歐陽官家的嘴裡說出來,那就一定是歐陽說的了。
趙盼兒一瞬間就渾身發冷,她甚至不敢看王躍,怕王躍因此鄙視她,要知道一個沒有授官的探花郎,都已經開始嫌棄她了,那一個從五品的大理寺少卿呢?
趙盼兒雖然一直拒絕王躍,卻很享受王躍的追求,讓她的虛榮心很是滿足,她很難想象王躍聽到她出身賤籍,會是什麼反應。
隻是,當下有件事必須問清楚,趙盼兒睜開眼睛,盯著德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緩緩的說道,“我在十年前就早已經脫籍了,歐陽也他知道的。你剛才這話,是歐陽親口說的?”
德叔當然不能落人口實,他馬上就換了一個話頭說道,“我家公子知道對你不住,特準備了八十金作為賠禮,希望趙娘子能夠理解我家少爺的苦衷。”
孫三娘沒想到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歐陽旭,竟然是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想到趙盼兒為了歐陽,這才拒絕了做縣太爺的媳婦,她就怒從心頭起,惡狠狠的說道,“八十金,就是八萬金都不行,盼兒,我們就這麼去報官,告歐陽一個悔婚不取,看他還怎麼當官。”
德叔聽孫三娘這麼說就急了,他口不擇言的說道,“即使是脫籍了,趙娘子也隻是商戶,士農工商你排最末的,而且你們真要鬨大的話,是想讓人錢塘所有的人都知道趙娘子原來隻是一個官妓嗎?”
趙盼兒聽了這惡毒的話渾身就顫抖起來,她臉色蒼白,聲音有些淒婉,卻又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明知道我最在乎這個,就拿這個欺我,看來是打定了主意要退貨餓了。既然他想悔婚,也不是不可以,那八十金可不夠,想要回同心佩,至少三百金才行。”
德叔聽到趙盼兒鬆口心中就大喜,隻是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三百金這個數字,讓他叫苦不迭,他們家和高家定親後,不僅巴結高家的人送了禮金,就連高家小姐都送了好多價值不菲的物事,隻是就這麼給了趙盼兒的話,他又不舍的,那都是他家主子憑本事掙得。
如果王躍知道這老貨想啥,一定一腳踹過去,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竟然還這麼的理直氣壯!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吃的上軟飯,確實是人家的本事。
王躍不知道這些,卻不影響他想快刀斬亂麻,他瞅準這個機會,打斷了兩人的糾纏,果斷的說道,“這樣也好,是錢貨兩清的事情。如果真鬨下去,恐怕賢妃也要怪歐陽旭為了媚上竟然悔婚令取,歐陽旭的名聲恐怕也就毀了。”
下書吧
德叔看王躍竟然想插手這件事,聽了這話就臉色大變,他知道事情不能善了了,看來隻能回去想辦法說動那些想巴結高家的人幫忙了,想到這裡,他就連忙說道,“我這就去寫信,讓主子準備一下,趙娘子暫且放心。”
王躍那會看不出他的心事,就連忙擺了擺手,讓人把德叔先帶下去,不讓人走脫了,他這才看著趙盼兒笑著說道,“要不,我替歐陽旭出了這三百金買下這同心佩如何?”
趙盼兒不知道王躍是什麼意思,以為王躍就是想幫忙,她搖了搖頭,解釋說,“不用了,我就是想穩住德叔,也好趁機上京找歐陽旭問清楚。”
王躍當然不能讓趙盼兒這麼乾,糾纏起來實在麻煩,他連忙提醒道,“我覺得你還是拿了錢的好,賢妃賜婚前肯定要問過歐陽的,而歐陽給賢妃說沒有婚約在身,你覺得他會反悔取你嗎?”
趙盼兒當然知道,隻是她現在像鴕鳥似的不想去麵對現實,不想去認輸,總想著會有一個萬一,萬一這隻是德叔自己的主意呢。
就像她脫籍似的,那麼的樂籍女子都在盼著,卻真的落在了他身上。
趙盼兒現在的狀態很像那些中了一次彩票的人,總想著,萬一再中了呢?
或者像那些賭徒,被人下套贏了一次之後,總想著萬一下一把贏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