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她不止一次的夢到過,所以她對去莊子上,從來都不曾反抗,可是一次次的希望,卻又一次次的失望,她仿佛就被遺忘了似的。
現在看自家母親聽了董舅爺這話,臉色就蒼白了幾分,程少商希望娘親知道自己生活不已,日後多寵愛一二,讓人知道她不是無父無母的孩子。
董舅爺說完之後,瞥了蕭元漪一眼,就回頭看著葛氏,很是激動的對葛氏說道,“程始這些年寄回來的那些錢,全都進了二房的口袋,你還在這裡裝什麼蒜!”
葛氏沒想到董舅爺這麼說,可是她這一點就很不服氣的,要知道,她剛嫁過來的時候程家那麼窮,都需要花她的嫁妝度日,那個時候蕭元漪還不忘記補貼娘家,相對起來,她底氣十足的。
董舅爺沒想到葛氏竟然又不怕了,他也沒有時間細想,他說完之後,就指著程家眾人說道,“你們程家看著我流放不管不顧,我也要你們程家留在這裡不得安寧!”
季雨看著程家門前的鬨劇,就歎了口氣,隨口就問道,“主公,這就是你說的扶弟魔的下場?”
王躍抽了抽嘴角,他沒想到季雨記性這麼好,他當時隻是在打仗的間隙,吐槽前朝皇後,扶弟魔扶的,把整個天下都送到了娘家人手裡,簡直就是扶弟魔的典範。
隻是厲帝太過急躁,又倒黴的遇到天災,很多惠民政策根本就沒辦法實施,這才導致了天下打亂,如果不然,可能還真的被扶弟魔扶成功了。
至於厲帝那麼多的超前的政策,為什麼沒法實施,當然是實施政策的人全是豪門世家,或者是一些寒門子弟,他們的心怎麼可能真的會為百姓呢?
要知道,即使是寒門,也隻是衰落的世家而已,那個都不是為了家族崛起而讀書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家族興盛,在他們眼裡,國家隻是他們實現目的工具而已,換了一個皇朝,不一樣離不開世家的支持嘛。
所以才有千年的世家,百年的皇城之說。
王躍胡思亂想的時候,程家門前的鬨劇也結束了。
董倉管哭鬨著質問程老太太,可曾還記得阿父阿母的囑托,對得起阿父阿姆的囑托!那控訴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程老太太對不起他似的。
王躍被這吵鬨拉回了思緒,就笑著對季雨說道,“那是自然的啊,但凡扶弟魔的家庭都重男輕女,嫁出去的女兒死活他們不會管的,所以這種家庭養出的那孩子,基本都極度自私自利。”
季雨點了點頭,他發現程家人看到他們了,就試探著問道,“主公,淩不疑沒來,我們要不要上去和程家人打個招呼?要知道淩不疑可是上過門的,我們還沒去過的,主公可不能輸給他啊。”
王躍很是無語的看了季雨一眼,他讓季雨管後勤,沒想到這人都管到他後宅了,他無奈的指了指遠處的樓閣,很鄙視的說道,“誰說淩不疑沒來的,諾,他就在那裡。”
季雨順著王躍的指頭,果然看到了淩不疑和梁家兄弟,他沒想到真的被主公猜中了,就有些激動的問道,“主公,看來這淩不疑果然看上了這程小娘子,想來這小女娘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我們趕緊上去和程家人打個招呼吧,不能讓淩不疑占了先機啊。”
王躍很是無語,這程小娘子聲音好聽,長相也就是上等,離那種能讓人神不思屬的程度還差的遠,即使是想求娶,用得著這麼著急嗎?
怎麼聽季雨的語氣,似乎錯過這個村,就沒這種店了。
不對,王躍突然發現他被季雨帶溝裡了,誰說淩不疑看上了程少商了?
王躍狠狠的瞪了季雨一眼,正準備轉身離去,就看到程始夫婦已經走了過來,看來是準備打個招呼了。
王躍知道看到躲不過去了,就笑著走上前去,很有禮數的說道,“程校尉,蕭夫人!”
程始和蕭元漪也連忙向著王躍施了一禮,他們都不明白王躍想乾什麼,蕭元漪還在猜測,程始就已經開口說道,“後將軍安好,後將軍何故到此?”
王躍很想說來看熱鬨,順便聽聽你閨女的聲音,還有可能要截胡淩不疑,可是這些話實在是有些不合禮數,還有被人打出門去的風險。
就在王躍為難之際,季雨以為王躍學淩不疑裝高冷,就搶先一步說道,“我家主公多年不曾在京都常駐了,回來之後發現變化,就四處逛逛,剛好看見貴府上似乎有衝突,怕你們有麻煩,這才留下來觀看的。”
王躍很想踹季雨一下,這貨的意思就差直說,我們逛街的時候,恰好看到你家聽熱鬨,就是在看你們笑話呢。
果然,程始聽到季雨這話,就很不滿,他不好對王躍發火,就衝著季雨說道,“季雨校尉,你這是來看我老程的笑話!”
王躍乾咳一聲,他想到死道友不死貧道,就連忙出聲替部下解圍道,“程校尉勿怪,其實是我們逛到這裡,看到淩不疑那廝竟然在樓上觀望,這才走過來看看,隻是沒想到,額,你懂的。”
程始和蕭元漪很想說我們不懂,可是聽王躍這麼說,就順著王躍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高台上站著的淩不疑和梁氏兄弟。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頭皮發麻,他們家的情況,被這京都這對凶神惡煞的雙子星關注,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
程始想不明白,隻能無奈的對著王躍說道,“多謝王將軍提醒。”
王躍擺了擺手,裝作毫不在意的說道,“那倒是不必,我和你家女公子也算是認識,舉手之勞而已。”
王躍說完之後,還看了一眼程家大門口偷窺的程少商,衝這個偷窺的小女娘點了點頭,就和程始夫婦彆過,帶著季風季雨回府去了。
留在現場的程始和蕭元漪風中淩亂,兩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他們家溺溺什麼時候認識了這對雙子星了?
彆人不知道淩不疑和王躍的厲害,他們這些軍中武將怎麼可能不知道,兩人可都是狠角色,還是比著來的那種。
今天淩不疑斬將奪旗,明天王躍肯定是一樣辦到。明天王躍襲營立功,後天淩不疑就攻城破陣,簡直就是軍中青年一代的神話。
再加上兩人分彆是帝後的義子和外甥,簡直就是黃金單身漢啊。
可是如果讓這兩個人做女婿的話,他們是不願意的,畢竟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的,他門可不想自己女兒年紀輕輕的守寡。
其實,倒不是說王躍和淩不疑不相上下,實在是淩不疑是皇帝的義子,王躍隻是皇後的外甥,他一直在藏拙,沒有出全力,即使是這樣,他的功勞都比淩不疑大一些。
最近一段時間,出征的各路兵馬,已經陸陸續續回到了自己的駐地,各軍的統帥也都已經回程,王躍一邊處理軍務,一邊處理自己的田產,日子就這麼過去了幾日。
這天大雪彌漫天際,淩冽的寒風似乎不能讓王躍感覺到寒冷,他就這麼穿著大氅從城外自己莊子裡騎馬回來,那模樣格外的帥氣。
在城門處王躍看到一行人正在送行,他一眼就在人群的邊緣看到了程少商。
程少商也當然看到了王躍,畢竟這麼騷包的一個人,想要不注意都不行,隻是她不知道王躍為何大雪天還亂跑,思想一跑偏,就沒有那麼委屈了。
王躍縱馬快走幾步,來到程少商麵前,低頭看著馬下的小小的人兒,就很隨意的逗弄道,“幼,這是誰家小可憐啊?”
最近程家發生了很多大事情,程少商的老爹程始也被升為將軍了,同時還被封了曲陵侯,而程少商的二叔母被程少商設計留在了家裡。
說起來程少商的二叔母葛氏也是奇葩,本來就知道鬥不過蕭元漪,還想霸著程家主屋不放,程少商看出自己父親很快就要有封賞,而她母親被占了主屋也沒有反擊,就知道肯定要搬家了,就故意給給葛氏說母親不疼她,這才想報複蕭氏。讓葛氏說主屋利於子嗣,讓程老太太同意她一直住在主屋。
程老太太一聽老神仙說的,就馬上同意了。可是沒兩天賞賜下來,全家都要搬家了,隻留下葛氏一個人在主屋,不生出孩子不能跟過去。
問題是程二叔也跟著搬去了大宅子,讓程二嬸怎麼自己生孩子?她又不是雌雄同體。
本來程少商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解氣了,隻是沒想到她母親更很,她把程老太太鄉下的小姐妹找了一個好的回來,哄得程老太太總算是心正了一些,總算是想到了兒子的好了,就直接讓二叔和葛氏絕婚了。
要說這葛氏也挺逗的,她當年看自己妯裡因為丈夫有軍工而傲氣十足的,而自己丈夫卻窩囊在家伺候君姑,就多次回娘家想要改嫁。
葛老太太疼女兒,確實幫忙相看了不少,隻是葛氏看上的人都不怎麼樣,那些名氣響亮的豪強大王,還沒來得及上門說親就被滅了。
這次之後葛氏明白了掙軍功不容易,再加上多年不能生育,委實老實了一陣。
後來葛氏生了她的女兒姎姎之後,心裡又不安分了,她又回娘家了一次,她底氣又足了一些,依舊是想要改嫁。
這次葛氏不找將軍了,想找一些文職的就行,隻是葛老太公本來就氏混這圈子的,反而被他老人家知道了,就果斷的把葛氏趕回了程家。
葛氏心有不甘的走的時候,連女兒姎姎都不曾帶走,就這麼讓姎姎跟著葛氏的嫂子生活。
也幸好是這樣,葛氏的嫂嫂把程姎教養的知書達理,恰好是蕭元漪喜歡的類型,沒有留在程家被葛氏給教歪了。
所謂福兮禍所依,程姎後來長大回了程家,倒是因為心腸好,在葛氏欺辱程少商的時候,總是偷偷的幫忙,這才讓程少商不至於餓死凍死。
而又因為是程姎知書達理乖巧懂事,蕭元漪覺得自己女兒,還不如那個她看不上的妯裡葛氏的女兒,再教養程少商的時候,未免有些急躁一些。
今天就是葛氏要被送回葛家的日子,閣老太公冒著風雪前來接走自己的女兒,程始的兒子押著輜重還沒回來,隻能帶著程少商前來送行。
蕭元漪忙著安慰她喜歡的程姎,程始忙著和葛老太公敘話,隻有程少商一個人帶著自己的侍女孤零零的站在一邊,像一個外人似的,仿佛程姎才是程始和蕭元漪的女兒。
程少商心裡這會兒心裡正在想著,既然不曾期待這份親情,又何必感傷,她正在自我安慰的時候,就看到王躍趕了過來,也被王躍那帥氣的出場給慌了神。
這會兒突然聽到了王躍的話,程少商就嚇了一跳,她抬起小腦袋,費力的看著王躍,用還不熟悉的禮儀施了一禮,很有禮貌的說道,“王將軍安。”
王躍看著這女孩亂七八糟的禮儀,不禁莞爾一笑,就想到了趙盼兒學規矩以前,也是不懂什麼禮儀的,反而更加的勾人了。
就這麼一瞬間,王躍突然就對程少商多了幾分憐惜。
看著因為抬頭,被風雪迷了眼睛的程少商,王躍連忙縱馬調轉了一下方向,擋住了淩冽得寒風,這才溫和的說道,“雪這麼大,在這裡傻站著做什麼,怎麼不去馬車上等?”
程少商是那種你給她三分臉色,她就能開染坊的人,再加上那次被阿父阿姆盤問了半天王躍和淩不疑的事情,如今看王躍不知道什麼原因對她這麼和善,不像淩不疑那麼恩將仇報,就有些抱怨的說道,“我家阿父阿姆在送人呢,沒的到他們的允許,我那裡敢上馬車,回家不得受罰啊?”
其實淩不疑也挺冤枉的,他當時去程府感謝之後,特意提了一嘴程少商聰明能乾,比廷尉府那些人還果決,讓問話知識沒學好得程少商,錯誤解讀是說她為人狠辣不似女娘。
當然,程家的人的閱讀能力可能都不咋樣,也可能氏淩不疑不會表達,反正程少商是記仇了,小包子臉氣的鼓鼓的。
王躍不知道程少商和淩不疑得官司,他才不相信這個剛指認自家舅老爺得小女娘會怕被欺負,就很好奇的問道,“你阿父阿姆回來了,誰還能欺負得了你?”
程少商歎了口氣,她就知道說出去都沒人信,其實她都不相信的,可是事實上確實如此。
程始送走了人,這才想起自己得女兒,尋摸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王躍,還是有被王躍擋著得程少商。這讓他心裡很是疑惑,他家溺溺不是說就和王躍隔著簾子見了一麵嗎?怎麼會如此得熟絡?
想到這裡,程始連忙快走幾步,就很快來到王躍得馬前,隻是不等程少商說什麼,就連忙問道,“後將軍怎麼會在此?”
王躍聽著怎麼那麼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他來不及多想,就連忙指著程少商說道,“我剛從莊子上回來,看到你家女公子在風雪中瑟瑟發抖,就仗著人高馬大給她擋一下風,話說,程將軍,你是怎麼當爹的,你不心疼,我都看著心疼了。”
程始驚得目瞪口呆,他沒見過這種做好事還要說出來得人,這是準備挾恩圖報嗎?那他想要什麼?難不成看上自家閨女了?
程少商也有些張口結舌,她這是被示愛了嗎?她小臉馬上紅了起來,看了一眼身邊得程老爹,羞赧得低下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王躍看著這父女二人都不說話,一想就知道這話說的冒失了,畢竟在這個時代,像王躍那麼說,幾乎和表白無疑了,他看著程少商和程始得樣子,覺得程始這個人做嶽父估計還不錯,再加上想到淩不疑那廝說時候飲酒道歉的,可是就不見下文了。
王躍心一橫,他覺得既然氛圍都到了,如果他不繼續下去,反而成了隻撩不娶得渣男了。就又看了一眼偷看自己得程少商,覺得該出手時就該出手了,萬一被淩不疑那貨搶先了就不好了。
想到這裡,王躍就硬著頭皮,用誠懇的語氣說道,“程伯父,程四小娘子可曾訂過婚事?”
程始本來還正被王躍剛才的話震驚呢,沒想到王躍轉瞬間就問了這事,他沒來得及細想,就下意識的問道,“王將軍,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