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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輸了,止步四強,出局了。
不過,當他走下賭台的那一刻,心裡卻無比輕鬆,渾身舒泰。
他根本沒去想,以自己今天的運氣,如果玩到決賽的話,那到底會不會取得最終勝利,也沒有因為最後送給了老劉二十多萬籌碼而後悔。
當雙腳結結實實地踩在下台的階梯上時,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胳膊腿保住了,辛苦二十天攢下的籌碼和星源也保住了。他永遠不會再患得患失,也永遠不會精神崩潰……
當這裡的倒計時結束後,他會平安地回到家裡,生活一切如舊。等待他的是老婆孩子,是一桌簡單的飯菜,和二兩小酒。
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踏實,更令人舒服的了……
台下,一群跟老楊關係尚可的玩家湊了過來。
“臥槽,萬萬沒想到啊,我隻是讓你試試,誰知道差點進決賽?”
“太牛了,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個中年不可思議地問道。
“……也沒怎麼做,就是一抓一個豹子。”老楊如實回了一句,笑著指了指廁所:“不行,剛才一直很緊張,水喝多了,我去個廁所。”
說完,他穿過人群,見到任也站在靠外的位置,衝著自己抱了抱拳。
老楊沒有多說,隻微笑著與他點了點頭,便夾著褲襠去了廁所。
“十分鐘後,開啟決賽。”
白袍門眼衝著觀眾席的玩家喊了一句。
緊跟著,王棟和老劉被荷官帶著,各自去了一個單間的休息室等待。
二人全程都沒有跟“觀眾”交流的機會,彼此也沒有說話。
他倆都清楚,還有不到十分鐘,這決定命運的一戰,就正式開始了。
……
左側房間內。
老劉雙眼空洞地看著地麵,表情呆滯,但整個身體卻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今夜,彆人是不是逆天改命,他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但自己已經到了決賽,並且,真的要麵臨逆天改命了。
他之前在遊戲廳獲得的那個黑色稀有道具,對賭局是毫無幫助的,但卻能開啟隱藏獎勵。
那個東西叫“生命之石”,拿了它,便能進入“傳說中”的生命神殿。
這個地方叫巨人市,星門地點也是整個神殿區……
這些細節彙總在一塊,究竟意味著什麼,那對於一位老玩家來說,肯定是不言而喻的。
他千辛萬苦地拚到最後,為什麼?不就是為了最後這一哆嗦嘛?
我該怎麼跟他打呢?
老劉有些焦躁地搓著手掌,開始在意識空間內,查著自己現有的籌碼。
他的本金是五十萬,第一輪32進16,贏了三萬多;第二輪,血洗女高戰小萌,贏了二十萬;第三輪開始起運,又贏了近四十萬;第四輪碰到老劉,對方送給了他二十多萬。
現在所有籌碼加一塊,應該是一百三十多萬。
這個逆天改命局,其實,就是一個暴力的滾雪球打法。由於底注成倍增長,那就不存在擺爛,或不停棄牌的狀況。所以,隻要是勝利方,那大概率是血洗對手的,極少會出現打到最後一局時,還是小贏的局麵。
老劉在32進16時,打的是不理想的,再加上最後4進2時,對麵的那個高戰玩家,應該把大部分的籌碼都送給了王棟。
這樣一來,王棟手裡的碼子,應該是比他多一些的,但雙方差距也不會太大。
估摸著,應該有一百五左右吧。
“呼!”
老劉坐在沙發上,長長出了口氣,在心裡琢磨道:“王棟應該並不知道,那獲得黑色稀有道具的中年,跟自己有過交流,也就是說,他不知道,我知道他有一張底牌。這樣一來,第二輪時,那個喊著底牌被換的人……應該就是被打疼了,所以心態才會崩潰。門眼為什麼製止他的喊話,應該是因為……對方的話語中提起了道具,而這是不被允許的。”
“這樣一來,如果王棟沒有底牌了,那自己就必須要穩著打,不能再想著心理戰了。沒有牌,就不上。”
“可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啊。”
“到底是哪兒呢?”
“……!”
老劉表情呆滯,雙手不自覺地抓住了頭發,感覺自己腦袋疼得要裂開了一樣。
這大半輩子都過去了,他的大腦就沒有被這麼使用過,此刻,屬於是承受了自己不該承受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
另外一個房間內。
王棟也並不輕鬆。他的直覺一直很準,老劉之前讓他很不安,而事實也正是,二人將角逐出最後的勝利者。
對於,精於算計和玩心眼的人來說,運氣這東西是不可靠的,也是不可信任的,所以,他之前下了個套,玩了個盤外招。
但對於一位老千層餅來說,思維複雜是好事,也是壞事兒。他心裡非常不確定,自己的套究竟有沒有效。
所以,他準備在決賽裡先試探,觀察老劉的反應,並且最終找一個機會,一注推死對方。
“呼!”
王棟抬頭看著天花板,長歎道:“隻要是競爭,那第二名就是最可憐的……!”
……
賭場大廳內,任也等人也是心急如焚。
“你們說誰能贏?”
“踏馬的,玩心眼,誰能玩過王棟?!那個筆壞的招數你都意想不到。”
“……希望那個獨眼龍能贏吧,乾死王棟,給大家解解氣。”
“我看懸。”
“……!”
一群人議論紛紛,都背手看著剛剛準備好的決賽桌。那裡燈火通明,吸引了萬千目光。
“安靜,決賽開始!”
那白袍門眼站在台上,突然大喊了一聲。
周遭安靜,任也背手看著走廊,見到老劉被荷官帶著走了出來。
“劉紀善!”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小黑胖子,突然抬頭喊道:“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要勝不驕,敗不餒,巨山崩於眼前,亦要麵不改色。”
走廊內,老劉看見小黑胖子,見其對著自己一笑。
“加油!”任也擺手。
老劉看著為自己鼓勁的親友團,隻一瞬間情緒就平複了下來。他倆就像是給自己托底的人,能令其安心。
“呼!”
老劉沒再多說,隻邁步上了決賽桌。
不一會,王棟也被帶了出來。
場下,一位中年擺手大喊道:“王棟,看我口型。臥槽你嘛嘛!”
“你要能贏,真就沒天理了!”
“王棟!不管你能不能贏,從今天開始我都主修陰陽係,天天早中晚三次,詛咒你全家!”
“大哥,加油!”一位高戰玩家,弱弱地喊了一句。
“是尼瑪握著他的槍加油嘛?”有人立馬衝著那位高戰玩家,禮貌地詢問道。
“請問,尼瑪加嘛?”
“加嘛?”
一群人迅速響應,竟整齊劃一地質問那名高戰玩家,場麵一度很混亂。
這麼一搞,王棟身邊的人,也不敢給他打氣了,主要這群普通玩家罵人太厲害了,十分搞心態。
“嗬嗬。”
心理“強大”的王棟,衝著一群普通玩家笑了笑,好似根本沒當回事兒似的,邁步上了賭桌。
二人落座,透明的“隔絕屏障”升起,他們瞬間便聽不見雜音了。
賭桌上,王棟瞧著老劉,輕笑道:“嗬嗬,你想翻身?”
老劉皺眉看著他,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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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棟伸手指了指老劉的臉頰:“你要輸了,還是一個廢物,一條趴在胡同裡不敢起來的狗。可我要輸了,我還是王棟,一位戰鬥一百次,你都贏不了的人。”
“你說對了。輸了,老子無非回去繼續當狗,當廢物,但我要贏了呢?”老劉笑著反問道:“鹹魚翻身,一條狗,一不留神就踩在了你腦袋上。你連狗都不如。”
“嗬嗬,你真不一樣了。”王棟有點意外。
二人對視,雙眼中都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
“兩位,決賽開始了。”荷官笑著說道:“這一輪的規則是,總共打五把,第一把底注二萬,隨後成倍遞增。五把過後,籌碼最多者獲勝。聽懂了嗎?”
“發牌。”王棟很淡然地拿起水瓶,輕抿了一口。
老劉點了點頭,心裡也沒有多少意外。
底注的增加,是因為二人手裡的籌碼都過了百萬,存在擺爛或是不對抗的可能。但兩萬底起,且成倍增加,那就必然要血拚。
“刷刷刷……!”
荷官不再多說,開始彈飛著發牌。
呼吸間,二人身前已各自擺著三張撲克。
“我來抽,誰先叫注。”荷官看向老劉,率先翻開了一張九。
隨後她又看向了王棟,翻開了一張j,隨即說道:“您先叫注。”
王棟笑了笑,隨手拿起三張牌,很隱蔽地遮擋觀看。
三張牌,是10,7,9。
“十萬。”王棟幾乎沒有思考,很快地抬頭喊了一句。
“十萬注。”荷官看向老劉:“您跟嘛?”
老劉眯眼瞧著自己手裡的牌,是k大的。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我棄了。”
王棟觀察著他的表情,大腦在快速分析著他的行為。
第一把,王棟收了兩萬的底,算是小贏。
很快,第二把開局,王棟拿了一個對5,簡單思考了一下,又推了二十萬。
老劉幾乎沒有思考,隻有些煩躁地拿起牌,啪的一聲扔在了桌上。
三張撲克磕在了賭桌上,全部翻了過來,823,是一個很小的牌。
台下的觀眾,此刻可以看見賭桌上的情形。
見到老劉拿到823,不少人都很泄氣。
“媽的,他運氣不太好啊,牌太小了,跟都沒法跟。”
“是啊。狗幣王棟打得很穩,在倍注推獨眼龍。”
“賭這東西,一旦起運了,那就攔不住了。”有一名看似很懂的玩家,背手說道:“獨眼龍應該偷他,不能讓他起運。”
眾人聊著的時候,第三把已經開始了,節奏很快。
此刻,老劉輸底,就已經輸了六萬了,而第三把的底就是八萬。
任也看得有點擔心,心臟砰砰砰地跳著。他也在心裡預估過王棟的籌碼,知道老劉現在很危險,如果這一把再棄了,那就等於輸底輸了十四萬。此消彼長,王棟的籌碼會與老劉拉開距離。
這樣一來,他即使最後兩把牌擺爛,不下注,也有一定概率是贏老劉的。
當然,王棟此刻也不敢肯定,老劉有多少籌碼後手,不過現在的優勢,已經向他傾斜了。
荷官發牌,第三局開始。
老劉抓牌一看,是一個對a。
對麵,王棟拿牌一看,是q63,一副不同花色的單牌。
“輸家叫注。”荷官喊。
“五萬。”老劉上注。
“我跟五萬。”王棟幾乎想都沒想,直接喊注。
話音落,老劉臉上瞬間浮現出猶豫的神色,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王棟捕捉到了。
他有牌,但肯定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