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曄滿臉嘲諷:“你今天來,不就是為了看她、看我的笑話的嗎!?”
葉初棠眸色很淡地看了他一眼。
“不。”
“我是來為高氏收屍的。”
慕容曄渾身一僵,這瞬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的屍身已經在義莊停放了七天,算來,今天正是她的頭七。”
隻可惜,她唯一的女兒,不會為她送行了。
葉詩嫻自己都生死難料,哪裡還顧得上高氏?
不隻是她,所有人似乎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隻怕高氏生前也不會料到,最後為她籌辦喪事的,竟會是她曾經最看不上、最厭惡的葉初棠!
“好歹親戚一場。”葉初棠道。
慕容曄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時,一道淒厲的喊聲忽然從屋內傳出,似乎是葉詩嫻醒來了,正遭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
慕容曄渾身抖了一下,汗毛都豎了起來!
葉初棠看著他,眉梢極輕地揚了一下。
她真誠道:
“看來是該說一句:節哀啊。”
……
這天發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成為了整個京城的飯後談資。
所有人都震驚於葉詩嫻居然如此心狠手辣,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深深唾棄她未曾明媒正娶便懷了身孕,真真是裡子麵子全都丟儘!
連帶著慕容府,也跟著蒙羞。
慕容曄在祠堂跪了一晚上。
葉初棠算是洗清了冤屈,後來又有人傳出,說她特意在衙門等了許久,找到了順天府知府求情,願意為高氏料理最後的後事。
之前那些曾罵過她的人越發歉疚。
不過葉初棠對這些並不在意。
兩天後,她又一次去了衙門,這次是為了見葉詩嫻。
葉詩嫻被關在牢裡,因著剛剛小產,身子極為虛弱。
葉初棠見到她的時候,差點沒認出那個倚靠在牆角,一身狼狽的女囚,竟是曾經風光無限的葉家大小姐。
葉詩嫻原本閉著眼,聽到動靜,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雙眼無神,好一會兒才聚焦,認出了站在牢房門口的人。
深切幽怨的恨意鋪天蓋地湧上心頭,令葉詩嫻的五官都扭曲起來。
“你!你還敢來!”
葉詩嫻聲音沙啞,加上她此時的瘋癲模樣,當真和厲鬼無異。
隻是她現在甚至已經連起身都做不到了,隻能瘋狂捶打冰冷堅硬的破床板。
葉初棠靜靜看著她。
“二嬸的喪事我已經辦完了。”
葉詩嫻猛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在此之前,她昏昏沉沉,根本沒人和她說這些。
葉初棠淡淡笑了笑。
“你放心,她從前雖多苛待於我,但畢竟死者為大。”
“對了,我沒有將她和明澤合葬,而是葬在了城東,省得明澤地下見了她,知曉是你殺了她,死後也不得安寧。”
葉初棠眸底似泛起冷冽清霜。
她淡道:
“舉手之勞,便不必謝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