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毓藻深吸一口氣後,並沒有直接回答楊士驤轉達的李鴻章的話,而是問楊士驤。
“蓮府,李中堂的身體如何?”
楊士驤看了李經方一眼,抽搐著說,“李中堂身體不是很好,前天還咳血了。”
“當啷”一聲,李經方手中的茶盞已經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聽說李鴻章咳血,李經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滕毓藻急著問,“是否請了醫生?”
楊士驤沉著臉點頭說,“朝廷已經電告李中堂,禦醫正在兼程趕來保定,另外,李中堂委托劉坤一,在蘇州也請了一位名醫,已經在上海上船了,不日即可到達.”
楊士驤話沒說完,李經方已經慘白著臉起身說道,“大帥,我想告個假,我要去保定陪伴家父,不知”
滕毓藻點頭說,“沒問題,明天你就和蓮府、菊人一同趕去保定,現在咱們北洋暫時還沒什麼涉及和洋人溝通交涉的事情,議和期間,你就暫時留在保定,陪伴照顧李中堂吧!”
“謝大帥恩典!不過,我今晚就走。”
滕毓藻輕歎一聲,“也好!”
然後對衛靖海說道,“凝波,把咱們的那十幾顆百年以上的關東老山參都給端甫帶上,還有那三十斤南洋金絲燕窩也都帶上,對了我記得應該還有幾斤藏紅花和蟲草,也都一並帶走,給李中堂補身子。”
“還有,再派一個班的特彆警衛中隊的人,負責端甫的安全,他們到了保定不必急於回來,就等在保定,負責端甫的安全。”
滕毓藻的話,頓時讓在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黃楚九更是驚得瞪大了雙眼。
黃楚九最清楚滕毓藻所說的這些東西,每一樣都是極為貴重的藥材,僅百年以上老山參,隻要年頭夠,就是一兩萬兩銀子也不易購得,滕毓藻竟然一送就是十幾棵!
其它貴重藥品、補品也都竟然論斤拿,這些加起來,最少也要十萬兩銀子。
“大帥!”
李經方紅著眼睛對滕毓藻深深一揖說道,“這些東西太過貴重,還請大帥收回成命!”
滕毓藻一擺手,“端甫,休e說這些客套話,隻要李中堂能早日康健如初,不要說這點東西,再多再難我也會給找來。”
“你見到中堂後,替我問安,我現在實在無法脫身,你告訴中堂,我不會讓他難做,明日蓮府和菊人回去,一定給他帶回好消息!”
“另外,中堂那裡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給我說,我一定想辦法搞到。”
李經方再次給滕毓藻深施一禮,說道,“大帥萬不可輕離須臾,否則一旦有緊急軍情,容易誤事,家父一定會理解!”
李經方說完,才跟隨衛靖海離開。
看著李經方離去的背影,又想到李鴻章很可能在入冬前後就會病逝,滕毓藻心中也不由一陣酸楚,半晌才歎息一聲,取出一支香煙點燃,吸了一口後,對楊士驤和徐世昌說道。
“先說你們的事,你們回去告訴李中堂,關於租界和海關的事,沒有妥協的餘地,這是事關一國主權的大是大非問題,不容討論。”
滕毓藻的話,不僅讓楊士驤和徐世昌一愣,就是寧星普、周學熙、席立功、黃楚九四人都不由錯愕,這可和滕毓藻剛剛對李經方說的話有衝突啊!
滕毓藻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這些人的表情,繼續思索著說道。
“我有辦法讓洋鬼子不在這兩件事上和李中堂繼續糾纏,讓李中堂告訴洋鬼子,我答應在天津保留他們現有的租界,隻是收回治權和治安權,我會保證洋人的人身安全。”
“而且,不隻是在租界內,我可以在直隸全境都會保證他們洋人的人身安全,其它並不約束他們,他們依然可以在租界中居住,以及在租界內做他們的生意,這是考慮到曆史事實,是給他們麵子。”
“如果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不客氣了,我可以讓租界保持原狀,不過我會封鎖租界,進出人員和貨物都要接受檢查,所有貨物我都要收稅,而且還是高額的稅收。”
滕毓藻的話立刻讓幾人剛剛詫異的表情一掃而空,人人都是一臉興奮的模樣,周學熙首先一豎大拇指,由衷地說道。
“高!大帥此舉實在是高!洋人不答應,他們的租界就會變成一塊死地,沒有人會去那裡做生意,如果大帥的稅收的足夠高,洋鬼子甚至吃飯都要跑到租界外麵吃。”
周學熙的話,頓時引來眾人一片哄笑,幾人異口同聲誇讚滕毓藻的這個辦法高明。
滕毓藻擺擺手又說道,“關於海關,也可同樣處裡,我會在海關之外,另設稅卡,所有國外進入的洋貨一律重新收稅。”
“至於賠款的事情,這個也可以談,原本就是我漫天要價,這個自然是可以談的。”
“就算是洋鬼子想給我要的賠款,量他們也拿不出來。”
滕毓藻又吸了口煙說道,“去除直隸境內包括京城在內的順天府管轄的五州十九縣,就是把直隸的所有城鎮全都拆毀重建,也用不了這幾十億兩的銀子。”
“這麼多的銀子,如果修鐵路,在咱們國內從南到北、有東至西都修個遍,都不一定用得了。”
“如果購買軍艦,就以現在稱霸世界的大英帝國的艦隊來說,買個幾個都夠了。”
“所以,這個是可以做出讓步的,談判的成功,其實就是一個雙方妥協的過程,讓步妥協,總是要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