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意鋒銳如劍氣,確實可怕。
但他葉青也不是白白吃虧之人,趁著地皇靠近他之際,一拳打塌了對方半邊身子。
以傷換傷,誰還不會呢?
兩人落地之時,葉青腹部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地皇塌陷的半邊身子,也已長好。
落地的一瞬,兩人未作停歇,複又撲向對方。
如果說,地皇的拳法,壯闊磅礴,春秋萬載,有皇者之風,那麼葉青的拳法就是另外一個極端,拳法暴虐凶狠,無法無天,宛如混世魔頭。
一個浩然正大,拳鎮妖魔,海晏河清,開萬載太平盛世;
一個魔氣滔天,拳碎山河,無法無天,攪他個天翻地覆;
故而兩人交手,頗有一種正邪廝殺、勢不兩立之感。
但究竟是正壓邪,還是邪勝正,一時間竟無人可以明辨。
隻見盆地中的兩人,倏忽互相換拳,各自倒退,踏碎大地;
忽然撞碎風雲,出現於半空,以傷換傷;
驀然交錯而過,雲氣漫湧,聲響如雪崩;
突然身化萬千,人影交錯,驚雷陣陣;
或是見了血的緣故,亦或是到了最後關頭,兩人的打法愈發凶狠暴戾,步步藏凶險,拳拳有殺機,讓人眼花繚亂,心驚膽寒。
“精彩,太他娘精彩了。”
盆地邊緣,張陵陽雙眼放光,激動地搓著手,讚歎道:“這種純粹煉體武者之間的問拳廝殺,就是讓人熱血沸騰。”
“唉,當年我就不應該跟那老頭子上山學道,當個行走江湖的純粹武夫多好,悔不當初啊!”
對於張陵陽的後半句話,雲青霄不置可否,但對於對方前半句話,他還是十分認可的。
煉體武者捉對廝殺,看似不如他們交手那樣氣象萬千、瀟灑飄逸,有仙人風度,但的確讓人熱血沸騰,驚歎不已。
除此之外,設身處地,將他與那個渡劫之人互換身份,他能扛得住地皇的拳頭嗎?
答案是難!
很難!
不是他妄自菲薄,事實就是如此,就算他用儘全部手段,頂了天就是與地皇兩敗俱傷,絕對無法戰勝地皇。
縱然,那隻是玄黃母氣所化的一縷虛影。
所以,那個渡劫之人,真的很強,至少,比他強。
“要分勝負了!”
忽然,莫悲秋道了一聲。
張陵陽和雲青霄望去,隻見葉青與地皇的廝殺,確已到了最後關頭,亦到了緊要關頭。
地皇雙拳虛劃,左拳由上而下,右拳下而上。
一般來說,武者練拳,多是拳行直線,因為拳法本就是直抒胸臆、霸道蠻橫的招式,直線是出拳最快、最簡潔的方式。
但地皇這一拳,卻行的是彎曲的弧線。
而且,地皇左右兩拳,拳勢截然不同,一拳輕柔,繾綣似潺潺流水,一拳沉重,巍峨如重重山巒。
但看似不通常理、截然不同的兩拳,卻是氣象萬千,於天地拖曳出兩條大道痕跡,一黑一白,一剛一柔,宛如兩尾遊魚,玄妙無窮。
當由下而上和由上而下的左右兩拳相觸時,天地同時一顫,兩尾遊魚緩緩遊動,動靜之機,剛柔並濟,陰陽交錯,隱隱勾勒出一幅玄之又玄的天地畫卷,蘊含天地至理。
黑白遊移,天地間狂亂的風雲,紊亂的氣機,無序的地氣,漸歸於平靜,恢複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