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青墨靠在樹根處,睜開眼睛瞥了許元一眼,不答反問:
“你好像很不安?為什麼?我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
許元眼神四下打量著山巔四周的雲霧,強行穩住了開始動搖的心神,沉聲說道:
“你不知道奪舍是可以被檢測出來的麼?”
“.......”
冉青墨盯著許元一臉不解。
看樣子她隻知道奪舍會有斥異症,而不知道還有手段能在斥異症結束後進行檢測。
許元沒有和冉青墨解釋這方世界的設定,語速加快,再次問道:
“你現在的身體能禦空麼?”
冉青墨沉默,隨後搖頭:
“我..傷得很重。”
許元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疑惑的問道:
“那你為什麼能感應到有人來了?”
冉青墨理所當然:
“肉身的傷,對意魂的影響並不大。”
許元沒再說話,腦海中飛速的思索著接下來的對策。
他該怎麼辦?
繼續呆在這裡,等待原身老爹手下趕到,然後開始演戲?
原身老爹的手下在這個時間點並不知道是冉青墨抓了原身,他可以把屎盆子在姬清月的頭上。
說姬清月綁了他,是冉青墨救了他,反正姬清月已經死無對證。
但問題是《滄源》中就提了一嘴許長天是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紈絝,根本沒有細致描寫他的行為習慣。
如果被發現不對,那他就隻能等死。
怎麼辦?怎麼辦!
無數繁雜的念頭在腦海閃過。
片刻,
許元忽然認命般的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他開擺了。
許元側眸瞥著靠坐樹旁的黑衣女子:
“能走麼?”
“.........”冉青墨不理解許元忽然的問題。
“能走麼?”許元重複,聲音平淡。
冉青墨沉默片刻,搖頭。
許元沉默著俯下身,撿起地上的蛇心蓮塞入懷中,隨後雙手穿過冉青墨的腿彎和後背,在她略顯詫異的目光中直接將她公主抱了起來。
冉青墨的身體宛若無骨,很輕,即便是這已經腎虛的公子哥也能輕鬆抱起。
“......”
空氣安靜一瞬。
冉青墨沒有掙紮,強行被他抱在懷中,她也隻是平靜的盯著對方。
冉青墨盯著許元,許元卻沒看冉青墨。
懷中抱著冉青墨,許元一邊朝著懸天崖邊走去,一邊輕聲問道:
“冉先生,你想死麼?”
“.......”
冉青墨不理解許元的問題,但她不想死,所以搖了搖頭。
許元餘光瞥見,輕輕一笑:
“不想死就對了,我們繼續呆在這裡,被許長天老爹手下抓回去,隻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彆。”
說話間,許元已經抱著冉青墨站立在了懸天崖的邊緣。
寒風吹動他的衣袍,距離那萬丈深淵,僅有一步之遙。
冉青墨略微沉吟,似乎意識到許元想要做什麼,聲音略顯疑惑:
“你...想要帶著我跳下去?”
“不敢?”許元笑道。
冉青墨側眸瞥了一眼那仙霧翻滾的深淵,目光像看一個傻子:
“可,這裡是懸天崖。”
許元與她對視片刻,嗬嗬一笑:
“跳下去摔死,也總好過被相國府的人折磨致死,不是麼?”
冉青墨認真想了想,道:
“哦,你跳吧。”
許元沒有著急,而是看著冉青墨,笑著說道:
“冉先生,我們打個賭好嗎?”
冉青墨不理解為什麼眼前的男人這麼矯情,眼神清淡,點頭:
“你說。”
許元道:
“如果我們能活下來,你欠我一個人情,得幫我做一件事。”
冉青墨又看了一眼下方的深淵:
“可我們活不下來。”
“我是指萬一活下來了。”許元輕笑。
冉青墨沉默片刻,緩緩蹦出來一句:
“為什麼萬一活下來我要欠你人情?”
“......”許元。
許元啞然,生死時刻已經讓他沒了很多顧忌:
“如果能活下來,那必然是因為我那洞府救了我們,我覺得你的命應該夠你一個人情吧?”
冉青墨思索片刻,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
“好,如果活下來,我欠你一個人情。”
“記著你說的話。”
話音落下,
許元毫不猶豫的便向前邁出了一步。
山巔的寒風讓黑衣女子掩麵的清紗隨風飄落,
世界的一切仿佛在此刻都安靜,
飛梭在雲霧間,五感仿佛在一點點的逝去,許元周身隻剩了耳旁破空的風聲以及懷中女子那溫潤柔軟的體溫.........
在雲霧間不知多久,
他垂眸看了一眼已然閉眸等死的她。
恍然記起,
冉青墨的福緣,似乎有九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