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鶴發童顏,麵容俊朗,能夠依稀看出其年輕時候也是一位俊秀公子哥。
“相國大人政務繁忙,竟然有時間來我這格物院?”
見到這位權傾朝野的宰相,鶴發老者也並沒有多少恭敬:“說吧,又有何事?”
許殷鶴看了對方一眼,沒有立刻說話,親自動手斟茶,給對方推去一杯香茗後,方才輕言道:
“閒來無事,過來找你聊聊。”
老者那有神的雙目盯著許殷鶴看了兩秒,忽然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你沒事,我還有事,有事快說。”
午後和煦的風輕輕拂過亭台,
許殷鶴也不生氣,慢條斯理的喝著杯中香茗:
“幾十年過去,還是當初那個樣子,一點兒都沒變過。”
“.”
老者搖了搖頭,收攏袖袍拿起茶杯:
“又來催那天訊圓晶?這東西進度方才一半不到,現在那琉玄晶體勉強能夠承載通訊陣紋,但體積太小,目前還很難將供能的源壓縮入晶體內部,想徹底完成保守估計至少還需要.”
“薑荷。”
許殷鶴忽然打斷了老者的話,眼神平靜。
“.”
名叫薑荷的鶴發老者微微一愣,沉默片刻,忽然摸著胡須嗤笑了一聲:
“嗬,你還真有空過來找我閒聊?”
許殷鶴沒有否認,放下茶杯著院牆朝著帝京的山腳之下望去,輕言說道:
“我們相識有一甲子了吧?”
薑荷皺了皺眉,略微回憶,低聲道:
“當年永慶三十二年你進的京城,如今已是嘉景四十四年,一甲子已經過了。”
許殷鶴那雙銳利的眼眸中帶著一絲追憶: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時間過得真快。”
薑荷矍鑠的眼中帶著一絲笑意,聲音裡並無多少尊敬,反而像是老友:
“當今讓政令不出金鑾殿的相國竟然會如此多愁,嗬嗬”
許殷鶴也沒有計較對方的話語,隻是輕言道:
“當年帝京裡的那些好友活到今日的,已經不剩幾個了。”
薑荷嗤笑一聲:“都被你和李耀玄那家夥殺光了,自然是不剩幾個。”
“.”許殷鶴。
李耀玄,當今皇帝。
薑荷盯著對方那兩鬢斑白的中年模樣,輕聲笑道:
“這麼多年過去,就算你們不殺,那些人也不一定能活到現在,我這都快如土了,你小子竟然還是這副模樣,我真好奇以你現在修為能活多久”
許殷鶴抬眸看了老者一眼,略微思索,低言道:
“若此生再無精進,大概三甲子。”
薑荷蒼老的麵容中流露出一抹豔羨:
“真好啊。”
許殷鶴並無太多情緒波動,隻是反問:
“活得久有意義麼?”
“當然有。”
薑荷輕哼一聲:“我若能多活久一些,多一點時間參透陣法大道,便也不算白來此人間一遭。”
許殷鶴唇角含笑:
“我與你追求的東西不同,不過若想活久一點,當初你就應該聽襄王的話。”
聽到這話,薑荷沒有立刻出聲回答,將後背輕輕靠在椅背上沉默許久,最終長歎一聲,低喃道:
“修行麼?”
薑荷想起那位在記憶中已然模糊的父親,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