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拂過,房內那一抹青衣已然不見。/P
許長歌走了。/P
對於一個不善言辭的人而言,相比於話語,許長歌更喜歡用肢體語言,耐下性子與這三弟說這些知心之言,已經讓他感覺渾身難受。/P
可這些話父親不會說,娘舅更不會,家裡也隻能由他這個大哥來告訴長天。/P
獨坐坐於紅檀木桌前,望著那因房門再度敞開而灑落相仿的陽光,許元腦海裡莫名想到那個深山古廟的雨夜。/P
他至今記得,那閃電劃破黑夜映亮院落,那被雨水衝刷著的滿地殘肢,以及其上不斷溢出的血漿。/P
也至今記得,那一刻自己差點被這等血腥給嚇得背過氣去。/P
但如今呢/P
見過了妖獸肆虐過的邊境縣城,見過了那戰場之上血肉的橫飛,見過了那在高階修者鬥法中痛苦求生的萬千百姓./P
若此刻再將那個雨夜的畫麵放在自己麵前,許元他覺得如今的自己恐怕眉毛都不會眨一下。/P
這便是所謂的習慣。/P
但這種冷血似乎還遠遠不夠。/P
許元抬起眼簾透過那敞開的房門,望向了老爹所在的書房。/P
那裡的房門依舊沒有關上,融身境界強大的聽力甚至能夠聽到那老爹狼毫筆鋒輕觸宣紙的沙沙聲。/P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以天下為局,視億萬生靈為子/P
這是那父親如今所在做的事情。/P
想到這,許元垂下了眼簾,看向了自己的手掌。/P
他..真的會有一天能夠麻木的將那千萬人的性命視做棋子隨手而落?/P
沉默了數息,許元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輕輕搖了搖頭。/P
他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過於嚴肅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就讓那個時候的自己煩心去,現在的自己乾嘛想這麼多?/P
至於現在,許元覺得還是看點開心的東西樂嗬一下。/P
心中想著,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來自那好胸弟那一摞書信之上,按照順序從中抽出了第一封。/P
隻見褐黃色的信封上寫著四個字。/P
【長天親啟】/P
目光掃了一眼,許元唇角的笑意瞬間就有些抑製不住。/P
好難看的字./P
是李君武那女人沒跑了。/P
都說見字如見人,但李君武似乎是個例外,比起她那清麗英颯的麵容,這女人的字跡就如春蚓秋蛇。/P
雖然身為不能修煉的紈絝,但在相府各種長輩的熏陶下,他的字跡還是符合一位貴公子的形象的。/P
也因此,許元記得當初的自己還教過這女人書法來著。/P
不過教了幾天二人就不歡而散,他嫌棄李君武朽木不可雕也,李君武罵他借著教導的名義占胸弟的便宜。/P
“刺啦——”/P
一聲脆響輕輕響起在寂靜的廂房。/P
封蠟被拆開,許元從中抽出了一張寫滿了字跡的宣紙,略微掃視一眼便輕笑著搖了搖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