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回首,司子鏡想要詢問緣由,但他卻隻看到了一團詭異的黑霧以三公子為中心展延開去。
說是遲那是快,幾乎是在許元話落之時,那根來自城樓之上的晶體已然射向了他。
一瞬的猶豫在司子鏡心中升起。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遵從三公子的命令。
雖然在鎮西府三公子是最大的,但問題是若是三公子誤判在他眼前身死,他這個黑鱗京畿司長可難逃其咎。
不過下一刻,他還是選擇了讓開。
因為,在他視野中,團黑霧在他視線中沒有任何征兆的瞬移了十餘丈,而且正是這一瞬,三公子直接擺脫了他的契機鎖定。
無聲中,
晶體巨箭所帶著龐然威勢射入了黑霧與三公子擦肩而過,又夾雜著無垠威能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能行。
感受著死亡與自己擦肩而過,許元眼神之中帶著一縷若有若無的興奮。
他看不清,更感應不到晶體巨箭來襲的軌跡,但卻知道晶體巨箭不是高階修者的術法。
雖然其威能巨大,但一經發射便會失去控製,朝著最初瞄準的方向疾馳而去。
而在剛才司子鏡幫他攔下巨箭的時間裡,他一直都在體內不斷堆疊踏虛斬運轉的紋路,此刻已然準備就緒。
但很快,
來自後方的一聲轟鳴便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鐫刻有破魔陣紋的晶體巨箭掠過了整座鎮西府城的上空,在東城牆之上鑿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而城牆的受損讓那邊的局部陣紋開始閃爍!
在一瞬的愣神之後,許元下意識看了一眼天穹。
他得去上麵。
不然,城防大陣會不斷被這些晶體巨箭破壞。
思緒一經閃過,許元的身形便不假思索的直接朝著天穹之上閃爍而去。
第二發與第三發弩箭接踵而至,又險之又險的被他瞬移避過,巨箭直接射穿了橫亙在上空的護城天幕,化作光點消失不見。
在城內無數的人不解的注視下,那團突然出現的詭異黑霧不停的在上空瞬移著,宛若現實的運轉出現了某種錯誤。
位於黑霧正中的許元不停計算著自己的源炁儲量,踏虛斬極其消耗源炁,但好在自己體內的源炁儲量已然完全超過了普通融身。
十息。
他能夠堅持十息。
這個時間,應該足夠黃施維將城牆上的叛徒清理乾淨,也足夠李君武運轉城防陣法將他護住。
“三公子真是好手段啊。”
一名老者的聲音忽地響起在下方,凝魂的境界讓他幾乎用儘了全力才能將聲音擴散出來:“您會這等術法倒是溫某失算了。”
又是那個溫姓儒生?!
許元瞬移不停,目光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視野儘頭,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站在一棟閣樓之上,佝僂著背,含笑衝他揮著手:
“本來想著此著能逼著那位出手,現在看來溫某的計劃得變上一變了。”
話音未落,懸於半空之上的許元在瞬移的間隔驟然看見了那些城防機弩的瞄準方向同時齊齊轉向,而其瞄準的地點.是東城牆!
“.”
見到這一幕,空中的許元眼中不自覺的流露了一抹不解。
怎麼可能?
在這個基層通訊幾乎隻能吼的時代,這溫姓儒生怎麼可能同時將命令下達到哪數十名叛變屯將耳中?!
不對。
看著那含笑的凝魂老者,許元眸中有些驚異不定。
分身麼?
這個溫姓儒生的功法不是分身,而是寄生。
那數十名叛變的屯將並不是背叛,而是被他的術法控製了身體!
似是感應到那來自黑霧深處的目光,那名慈眉善目的凝魂老者朗聲笑道:
“若是失去了大半城防陣法,不知三公子您手中底牌還剩多少?”
如何應對?
許元並未放鬆對自己保護,依舊在半空中不斷瞬移,但心間的思緒在這一刻已然運轉到了極致。
讓天夜出手?
不行,這些晶體巨箭不打他,那女人絕對隻會在一旁看樂子。
用懸空戒?
若是現在就使用懸空戒之後又該怎麼辦?
他必須得用懸空戒猝不及防廢掉對麵一名聖人。
但現在他似乎沒有選擇了。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道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在他的耳畔:
“長天,讓我來吧。”
話音未落,
數十枚晶體巨箭已然齊射,朝著東城牆上的最重要陣眼疾馳而去。
而於此同時,許元感應到一股可怖的氣息自府衙深處瞬間凝聚而起。
這是李君武?
然後,
他看到了一道曳過天穹的刀芒,以及那道勝似紅衣清焰的身影.
來自宗門交鋒前的下馬威結束了。
巨大的轟鳴響徹了天穹,東城牆毫發無損,數十根晶體巨箭掀起的衝擊波直接把下方數條街區夷為了平地。
唯餘那身著甲胄短發女子橫立於半空,鎮西軍陣的加持之下絲絲縷縷雷弧環繞在她周身,仿若天神。
看著那道身影,慈眉善目的老者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
“計劃似乎又出現了一些變數啊”
“什麼變數?”
許元的聲音忽地響起在他的上方。
老者盯著他看了一瞬,笑著搖了搖頭,道:
“應該是溫某看錯了,三公子與其來找我,不如去看看郡主大人的傷勢。”
話落,
老者含笑的眼神逐漸變得迷惘,在愣了一瞬後,對上許元淡漠視線的眼神逐漸帶上了一縷畏懼。
這一次,
溫姓儒生沒有給許元羞辱他機會。
正猶豫著要不要將這老者誅殺以絕後患,司子鏡帶著驚愕的聲音驟然響起在了許元耳旁:
“三公子,天上!”
“.”
下意識望去,許元在萬裡晴空之上,他看到了一道人影,也看到了那雙仿若俯瞰眾生的龍眸。
白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