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你也認識,就是你們玉竹山的大長老南幽月。”
“是她!”
梁言的臉色微微一變。
“不行,心頭血不同一般精血,這會導致她的修行根基受損,南幽月已經渡過了兩災八難,天賦資質也都極佳,將來有望問鼎大道,怎可消磨在我身上?況且此事與她無關.”
梁言少見地多說了一些,但話還沒說完,就被神農扈打斷道:“梁言,你說了這麼多,為何不問問南道友的意見呢?”
“她”
“其實,這件事情我們早就和南道友商量過了,南道友並沒有拒絕,隻說等你醒來之後,她會親自與你相商。”
聽了寧不歸的回答,梁言陷入了沉默。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都歎了口氣,其中神農扈拍了拍梁言的肩膀,輕聲道:“你剛剛蘇醒,體內還有重傷,心思不宜太重,先休養幾日,治療的事情慢慢來吧。”
“是啊。”寧不歸也道:“你自己的情況自己應該清楚,我們就不過多打擾了,等三日之後再來看你。”
說完,兩人都向梁言抱拳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開了竹居。
明淨的房間內,隻剩下梁言一人,靠牆坐於木床上,思緒萬千。
“南玄終於勝了.可我卻陷入了困境”
梁言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經此一戰,想必北冥元氣大傷,南北之爭形勢逆轉,勝利的天秤已經向南玄傾斜。
但自己體內卻留下了難以修複的傷勢
隻要這封印一日還在,自己就一日恢複不了傷勢,現在所能發揮出的實力恐怕連之前的三成都沒有。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局,不知道當初還會不會義無反顧地趕往玄天關?
梁言心中忽然冒出這個念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在心中歎道:
“如果時光倒流,或許還是一樣的吧。”
他忽然發現,似乎在潛移默化之間,自己已經被身邊人影響太多了。
想當初,從懷遠鎮走出來的那個少年,心中除了複仇以外,就隻有修道長生一個目的。
“與我有利者近之,與我有禍者遠之。”
這應該是年少時梁言行事的唯一標準。
但漸漸的,隨著修為境界的提升,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越來越多,梁言忽然發現,其實在修道之路上,除了追求長生這一個目標,似乎還有彆的東西可以追求。
對於自己的改變,梁言也有一絲迷茫,不知是近道了,還是遠道了。
“道可道,非常道!”
他忽然輕聲笑了起來。
道不可言,唯心不悔,若為長生就舍棄所有自我,那縱得長生,又有何樂趣?
梁言的心緒漸漸平複下來。
忽又想到自己體內的情況,不由得暗暗忖道:
“話說回來,這封印雖然可惡,卻也如一堵高牆,在我昏迷的時候阻擋了彆人的探測。隻要封印不破,即便如寧不歸、神農扈這樣的高手,也窺探不了我的隱秘。”
“不過,天機珠的秘密還是泄露了.目前知道這個秘密的至少有兩人,一個是那蠱蟲的聖人本尊,另一個是那黑龍化身的本尊。當然了,也不排除有第三個人在場,畢竟天邪魔君從頭到尾都沒露麵。雖然他們未必猜到是天機珠,但至少知道自己擁有能夠掌控輪回之力的至寶。”
天機珠的秘密,是梁言最不想泄露的秘密,沒想到第一次使用就被彆人窺探了,這是他現在心頭最大的隱患。
想到這裡,梁言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眉頭也在不知不覺間皺了起來。
正自煩心,忽聞一陣幽香,院中清風拂過,隨後便有一個輕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你醒了?”
這次卻不是黃梨了,梁言的臉色變了變,隨即歎了口氣道:“進來吧。”
吱呀
竹門被推開,一位容顏清麗的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穿著一套最普通的布衣,雖然衣著樸素,卻難掩其風姿,仿佛是一塊被塵土覆蓋的冰玉,更顯出玉石的皎潔;又仿佛是天河中孕育的一朵青蓮,清冷、靜謐,透著一股幽香。
她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梁言。
不知為何,梁言總覺得她和之前有一些不同,可到底是哪裡不同,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片刻之後,南幽月幽幽道:“你已經昏迷了一百八十六天。”
梁言聽後,一時無言。
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門見山,開口道:“南道友,療傷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但這心頭血還是算了。你我非親非故,隻是共事一場,犯不著為我犧牲。況且你天賦異稟,道心純粹,突破亞聖是指日可待,將來甚至有望證道成聖,到那時才是真逍遙呢.”
話到一半,南幽月忽然打斷道:“你怎知我道心純粹?”
“那日在幻音琴海與君合奏,已知你道心純粹,天生便與音律大道相合。”梁言微微一笑道。
南幽月聽後,卻是搖了搖頭,臉色不置可否。
沉默了一會,再次開口道:“你已經昏迷長達半年之久,如今蘇醒,也不必在屋內休息了,不如隨我去散散心?”
梁言微感意外,但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就隨你走一走。”
說完,從床上下來,跟著南幽月走出了竹居。
一出門,就見外麵陽光明媚。
天空湛藍如洗,穀中白雲悠悠,泥土的氣息混合百花的芬芳鑽入鼻中,使得體內氣息舒暢,讓梁言不由自主地張開雙臂,悠悠然伸了個懶腰。
“久違啊倘若無戰事,南極仙洲應該還有許多這樣的淨土。”梁言感慨道。
南幽月聽後,莞爾一笑,手中掐了個法訣,一團祥雲自兩人腳下升起,托著梁言和自己一同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