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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那抹柔弱的身影在克萊恩麵前重重地摔到地上。
他的心仿佛也跟隨著一同落下,沉入穀底。
直到揚起的灰塵中,安吉爾緩緩爬起,步履蹣跚地向自己走來,他才鬆了一口氣,重新感覺到左臂劇烈的疼痛。
她不是有“輕盈”能力嗎?怎麼會從高處直接掉下來?
克萊恩好奇於對方為何沒有使用“刺客”的輕盈能力緩緩落下,而是如同自由落體一般跌落在地,還好地麵的石板已被炸彈掀開,以鬆軟的泥土為主,否則從十多米高空落下,哪怕是非凡者的身體也得去掉半條命。
但看清安吉爾身上的傷勢,克萊恩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她臉上滿是血跡和塵土,那身本應精致、得體的淺色衣裙此時已滿是破口,沾滿鮮血和灰塵,被染成了棕褐色,橫貫腹部的傷口仍不停地滲出血液,繼續浸染著長裙。
右手自手肘以下的部位變得焦黑一片,手掌更是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仿佛五指都融在了一起。
剛才摔落的那一下對她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安吉爾的左肩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整個左臂軟軟地搭在身側,腳步虛浮不定,走上幾步就要停頓一下。
唯獨她那雙紫色的眼睛仍然清澈。
“你的手呢,我試試能不能把它接回來,快點,懷表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安吉爾那和平時完全不同的沙啞聲音傳來。
克萊恩蠕動著嘴唇不知該說些啥,隨後回過身去,想找到自己在戰鬥中被砍下的前臂。
他突然想起隊長剛才撕開胸口,利用自己的鮮血喂給聖賽琳娜的骨灰,激發聖者遺物能力的動作。
“先救隊長,他傷勢更重!”
顧不上尋找斷臂,他焦急地喊道。
現在隻有“傷害轉移”能救鄧恩了!
安吉爾一愣,視線向克萊恩仍在滴落鮮血的左肘看了一眼,猶豫著點了點頭。
搖搖晃晃走到仍抱著骨灰盒,軟軟躺倒的鄧恩·史密斯身旁,安吉爾蹲下身體,焦黑的右臂搭著肩膀脫臼的左手,撫上了他那仍冒出汩汩鮮血的胸口。
克萊恩站在她身後,帶著焦急,帶著期盼看向兩人。
片刻之後,安吉爾重新站起,轉過身來,滿是灰塵和血跡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陡然間,她紫色雙眸中湧現出驚恐的情緒。
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克萊恩疑惑地看向對方,隨即想起了“魔術懷表”的時限和負麵效果。
難道是懷表的時間……
他感覺胸口一痛,有一種被攥住心臟的錯覺。
隊長還是沒能救回來嗎?
不,這不是錯覺。
克萊恩瞳孔緊縮,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掌從自己的左胸位置穿透而出,上麵染滿了鮮血。
是誰?那個半路殺出的薔薇主教?但他已經死了,成了一團看不清形狀的血肉。
是吃下兩枚陽炎符咒還沒死透的梅高歐絲?
她也隨著腹中的邪神子嗣一同死去了。
那隻手掌猛地回抽。
克萊恩腦中閃過無數念頭,隨後思緒潰散,雙腿失去力量,側著軟倒在地。
在他幾乎失去焦距的視線中,一雙嶄新的,擦得鋥亮的皮靴跨過他的身體,走向躺在地上一動未動的鄧恩,和憤怒地衝向自己的安吉爾。
思維和呼吸都近乎停滯,克萊恩呆呆地看著安吉爾右手托住左臂,握著匕首刺向那名暗金發色的男子,卻被對方輕易躲過,反手按住匕首,一刀捅向她的胸口。
那具單薄的軀體仰天躺倒,激起一片塵土。
穿著雙排扣長禮服的男子半蹲下身,拿走了隊長懷裡的聖賽琳娜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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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恩的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知覺隨之消失。
……
幾分鐘後,身體靠在石製的演講台旁的倫納德·米切爾身體抖動了一下,眼睛緩慢睜開。
在濃鬱得幾乎不會散去的血腥氣中,他艱難地爬起,看向四周。
一片狼藉的公園中,他看見了無數殘肢斷臂,無數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的無辜市民。
他看見了頭部消失,四肢已經融成一團,腹部被洞穿的梅高歐絲。
他看見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肩部血肉模糊的鄧恩·史密斯,看見了側躺在地,胸口開了個洞,左臂自肘部以下已經消失,但仍奮力伸向前方的克萊恩·莫雷蒂。
看見了胸前插著匕首,右手黑如焦炭,衣裙破爛不堪的安吉爾·格蘭傑。
不……不是真的……
倫納德內心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否認這一切。
他踉踉蹌蹌地走向自己的隊友們,在幾具屍體旁來回走著,不斷驗證著,但最終隻能接受那無法改變的現實。
“不……不……不!”
他喉嚨裡不斷重複著這一個單詞,雙膝跪地,淚水劃過臉龐。
不知過了多久,他脖頸抖動,側耳傾聽,隨後牙關緊咬,牙縫中擠出一聲壓抑的怒吼。
剛駕著馬車抄小道趕來,抬著封印物進入公園的“代罰者”小隊被這聲宛如地獄傳來的吼叫嚇得站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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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月亮街上,一輛緩緩駛向蒸汽列車站的雇傭馬車上,一隻蒼白的手將放在膝上的筆記打開,從最初那頁快速後翻。
翻過寫滿娟秀字體的那部分後,一頁幾乎塗花了整頁文字的內容呈現出來。
(上麵幾乎全被塗成了黑色)
“科爾·格蘭傑僥幸地未在晉升的失控中死去,她排出了部分非凡特性,重新成為了一名刺客,一名女性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