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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蘭德東區。
淡黃色的霧霾仍然彌漫在街道之間,已經向西偏斜的太陽有些黯淡,勉強灑落大地的陽光仿佛籠罩上了一層灰白。
幾名在房屋高處閣樓躲過一劫的居民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走上街頭,嘗試性地呼吸著仍然刺鼻,但不再致命的空氣。
這些幸運兒隻是少數,大多數人在無法隔絕空氣的房屋中用著一切方法保護著自己的小命,沾濕的毛巾或衣物,填塞著濕潤被子的衣櫃,甚至是直接爬進床底……
但就算如此,很大一部分身體虛弱,原本就帶病的可憐人已經死在了劇毒的霧氣之中。
更彆說無家可歸,或是來不及回到家中的居民,他們在街頭、小巷,甚至是家門口靜靜地躺著,其中的絕大多數已經不會再次醒來。
“砰——”
休一腳踢開謝爾曼家的大門,嬌小的身軀風一般衝進房門,帶進了一縷霧氣。
“謝爾曼,你在嗎?”
她高呼著,一間間房間看去。
一路跑來,這位賞金獵人已經看到了不下百具屍體,更多的則是仍然活著,但失去了親人的幸存者的痛哭、哀嚎。
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好友也變成這樣,變成幾天後報紙上統計的死亡人數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被遺漏的數字。
“我在這,閣樓,快來幫忙!”
頭頂傳來微弱,但還算清晰的回答,她連忙爬上樓梯,推開用濕毛巾和衣服捂著的擋板,進入了黑暗的閣樓。
謝爾曼隻穿著單薄的襯衣,外套已經脫下用來填塞門板縫隙,他身邊跪著一名少女,正哭泣著看向躺在地板上的中年女性。
那是麗芙和弗萊婭母女,休曾經見過幾次,她們一家以漿洗衣物為生,最近搬到了謝爾曼家旁邊的廉價公寓中。
“休小姐!”弗萊婭認出了這個比她還矮,但在東區頗有些手段的女性,淚眼婆娑的雙眼一亮,“媽媽病了,病得很重,但外麵……”
“我剛從外麵過來,霧霾已經不再致命,但附近的慈善醫院已經人滿為患,現在過去也沒用……”
休看向躺在地上,臉頰通紅,呼吸急促的麗芙,立即做出了決定:
“去北區,醫院或者教堂都行,哪怕是為了做出親民的樣子,他們現在也會開放給東區的病患的!”
希望他們真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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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底默默補充道,休和謝爾曼一起,用床單和木棍做了個簡易擔架,抬起麗芙離開了閣樓,弗萊婭雖然自己也在不斷咳嗽,但仍然堅持跟著一起去。
同一時間,東區、碼頭區,甚至是毗鄰的北區、南區和喬伍德區,都有無數自發的民眾幫助著其他染上疾病,但勉強從霧霾中活下來的幸存者,各個醫院、教堂都超負荷地工作著,試圖救下所有的病患。
但更多的人則在這場持續時間不長,但覆蓋了半個城區的霧霾中喪失了一個或多個親人,低沉、悲痛的哭喊聲從每一間房屋,每一條街道傳出,在空中彙聚成久久無法散去的哀鳴,宛如一曲為死難者送行的歌。
在東區的深處,一條已經沒有活人的街道上,淡黃色的霧霾、潮濕的鋪路石突然變得色澤濃鬱,仿佛一副被人框在畫框之中的油畫。
兩名男性從“油畫”中踏出,一人身穿雙排扣長禮服,滿身濕漉,甚至還滴著水,另一人膚色古銅,五官柔和。
正是克萊恩·莫雷蒂與阿茲克·艾格斯。
“應該就是這裡,”阿茲克視線掃過四周,穿透仍然濃鬱的霧霾,在一具具死狀各異的屍體上停留了一瞬,“這裡的……死氣,最濃。”
克萊恩點了點頭,拖著吸滿了河水,有些沉重的禮服向前走了兩步,目光迅速巡視著。
就在五分鐘前,他才從塔索克河裡爬出,目睹一路追蹤他離開遺跡的a先生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一名神秘女性輕鬆“抹除”,而後被阿茲克先生找到,撈回了靈界之中。
距離“絕望女士”來到東區,應該已經超過半小時了,安吉爾,她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