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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像是整理衣領,便於靠近聖壇時顯得更加莊重的動作,安吉爾隻是用目光快速掃過,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和比自己高出一拳的中年紳士擦肩而過,回到了第一排的座椅上。
貼身女仆艾莎等在那裡,保護著她的隨身物品,視線有些失焦地看向聖壇後方的浮雕和居中的巨大黑夜聖徽,見自己的主人回來,連忙收回目光。
“小姐,我們現在就離開嗎?”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安吉爾。
後者坐下,搖了搖頭:
“再待一會,特裡爾連一座女神的教堂都沒有,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聆聽女神的恩典了。”
她適時完善著自己的“人設”,虔誠地望向聖壇方向,似乎是在看著準備開始下一場彌撒的主教,但卻將在一旁奉獻箱前的那位紳士一同納入眼簾。
對方捏在手上的鈔票足足有50鎊,看得安吉爾都不住揚眉,可剛才對安吉爾的20鎊表示驚訝,展露友善之意的主教和牧師卻隻是略作表示,這讓她確認了這位紳士並非第一次來聽布道,第一次獻上大額的捐贈。
這家夥,太奢侈了……安吉爾深吸一口氣,移開目光。
等身材高大的紳士帶著仆人離開祈禱廳,她才側身對自己的女仆說道:
“你去奉獻箱那裡,把這5鎊投進去,順便詢問一下那位牧師,剛才的紳士是不是在上周日來過,如果是,問問他的名字。”
上周日是克萊恩剛回到貝克蘭德的日子,按照他的風格,必然會來一趟教堂,目的則和安吉爾一樣,在主教麵前露臉,順便觀察一下教堂通向下方查尼斯門的入口。
如果貿然詢問牧師其他信徒的姓名,對方很可能會以隱私為由拒絕回答,但如果提前說出那位信徒的行蹤,對方就會誤認為兩人已經有過接觸,抵觸情緒會減弱許多。
這就是“教唆”的技巧……安吉爾看著拿了自己5鎊的女仆艾莎走到奉獻箱旁,以明顯不那麼果決的姿勢將鈔票投入箱中,和牧師對話了幾句,回到自己身旁。
那位牧師的視線一直追蹤著艾莎,直到發現了安吉爾,才友善地點了點頭。
看來之前的20鎊作用也不小……
“我問了牧師,他說那位紳士叫道恩·唐泰斯,其他的信息他也不清楚。”
“足夠了,我們走吧。”
安吉爾輕聲回答道,站起身來,帶著艾莎向大門走去。
“道恩,和鄧恩的寫法很像,他的新偽裝似乎有借鑒隊長的部分形象……唐泰斯,是羅塞爾的“早期大作”《伯爵歸來》的主角姓氏,哼,他抄的《基督山伯爵》主角是個複仇者,難道克萊恩的意思是……”
無聲地在腦中分析著,安吉爾走過最後一排長椅,視線不經意向旁瞥去,突然發現坐在角落的一位男子也看向了她,他風衣折疊,隨意擺在身旁,白色的襯衫下擺沒有紮入腰帶,黑色馬甲隻扣了中間兩顆扣子,風格很是隨意。
……
收回不太禮貌的視線,倫納德·米切爾腦海中仍充斥著那抹讓人驚豔的紫色。
“要不是知道她已經逝去,我差點以為看到了熟人……嗬,美麗的女性都是相似的,長相抱歉的則各有各的……”
他下意識在腦海中編了兩句詩詞,卻在最後的形容詞上卡了殼。
乾脆地放棄了掙紮,他見那位女性已經走出大門,這才低聲說道:
“老頭,這次確認了嗎?”
他耳中立即傳來隻有他才能聽到的,蒼老無力的聲音:
“就是他。
“再等一會,跟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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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納德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閉目祈禱著,等又一批信徒走過身旁,離開祈禱廳,他才拿起風衣,起身跟著人群離開了教堂,來到外麵的廣場。
之前那位讓他印象深刻,眼眸很像一位逝去的隊友的年輕女性已經來到了廣場邊緣,正在登上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他今天真正的目標,那名中年紳士正在廣場一角,坐在椅子上喂著鴿子,視線同樣看向了那名女性。
正好,他被彆人吸引,我可以走近一點……倫納德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那名紳士就收回了視線,看向這邊。
他立即改變了目的,臉色不變,步履規整,走過那群根本不怕人,甚至敢往自己身上撞的白鴿,離開教堂廣場,招來一輛雇傭馬車,回到了位於平斯特街7號的家中。
直到關上房門,縮在客廳的沙發中,一身冷汗的倫納德才緩過勁來。
他攤開一直緊握著的左手掌,裡麵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那是廣場上某隻白鴿“送”給他的。
這才是他根本不敢靠近對方,甚至隻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安靜離開的真正原因。
咽了一口唾沫,倫納德緩緩打開紙條,上麵歪扭地寫著兩個單詞:
“寄生者。”
“索羅亞斯德。”
客廳中一時間隻剩他細微的呼吸聲。
“老頭,”良久,倫納德才開口道,“他或許是你的老朋友。”
在幾天前,他於聖賽繆爾教堂偶遇了這位體內有某種古老的氣息,能被自己身上的“寄生者”老頭感應到的紳士,由於好奇,由於擔心對方對貝克蘭德不利,身為值夜者“紅手套”成員的倫納德決定自己先調查一番,再視情況決定是否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