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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皇極殿公審三逆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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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明皇帝朱翊鈞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一場大捷,會帶來如此強勁的風力輿論,不是誇讚大明軍容耀天威,而是廣泛的質疑,層出不窮,波濤洶湧。

朱翊鈞說起風了,張居正說風從來沒停過。

從捷報公布之後,風力輿論還是喧囂了起來,很快蔓延到了整個朝臣,而後是地方官員連章上奏。

第一種就是最常見的借著天象、地震、水災、歉收等等自然現象,讓皇帝修仁德,指責朝廷不修仁義,輕啟邊釁,致使國朝陷入了戰爭泥潭之中,修文德以柔遠人,才是朝廷根本。

這個邏輯非常恰當,而且非常有說服力。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求封貢,朝廷不修仁德,不肯柔遠人,最終導致了俺答汗叩邊入寇,嘉靖皇帝答應封貢,俺答汗退兵,朝廷出爾反爾,又打了那麼多年,最後在隆慶五年,捏著鼻子賜給了俺答汗王爵和封貢。

而隆慶五年的封貢,被認為是修文以柔遠人大成功之事,雖然失去了銀子,但是大明得到了和平。

所以,朝臣們都在問,戰爭的意義何在,就是為了宣揚朝廷的武威嗎?結果就是土蠻部糾集廣眾,隨時準備入寇,隻要在薊州好好防守,土蠻進不來就是。

根本不提,自打開始的邊方衝突,都是由土蠻單方麵的挑釁。

第二種則是質疑,認為戚繼光、李成梁,坐誤奏捷,因為戰爭發生在了遼東和長城之外,無法監察,更不知道戰爭的結果究竟如何,尤其是首級功居然超過了六千四百人,而京營陣亡隻有不足十人,薊鎮軍兵損失也隻有二十人不到,遼東客兵也不過二十人。

這種戰績太過於誇張,大明軍和北虜交戰,很少有這麼多的首級,怎麼戚繼光一出塞,就打出了如此彪悍的戰績出來?

以致於坐誤奏捷等等的風力開始蔓延,這種質疑愈演愈烈,甚至還有京營、薊州、遼東軍兵陰結虜人,緣飾真實,掩飾敗績變為功勞,殺良民冒充敵軍的首級等等的謠言。

根本不提,戚繼光等人為了這一天等了準備八年時間。

第三種則是警告小皇帝,閣臣正在掏空陛下的根基。

戚繼光和李成梁都是張居正的門下走狗,戚繼光和李成梁若是為真,如此戰績,不斷恩封,閣臣距離欺天本就一步之遙,如果再有強兵,必然僭越主上,還請陛下留心謹慎,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到時候皇帝你追悔莫及,皇帝如此支持閣臣,最後換來的結果就是性命不保,神器旁落。

這一種奏言,大意就是讓小皇帝睜開眼好好看清楚,到底誰才是好人,誰才是壞人,誰才是真心尊陛下威福之權,誰是狼子野心,僭越主上神器的奸佞。

小皇帝,你趕緊改悔吧!

五代十國黑道政治和當下大明的政治格局,完全不同,生搬硬套,脫離曆史背景引經據典,一律都是賤儒。

第四種則是打勝仗又如何,朝中耳目之臣被反複羞辱。

先是彈劾譚綸的景嵩和韓必顯被罷免;而後是賈三近因故不能上朝被羞辱罷免回朝;南衙言官王頤被宦官毆打朝廷不聞不問;而後是傅應禎有骨鯁彈劾座師,大義滅親,被迫致仕被無故扣押天牢;吳中行、趙用賢、沉思孝、艾穆四人崇先王之法,上奏言卒哭之禮,被打了廷杖;現在更有劉台和餘懋學因為上諫五說,被押入京師徐行提問。

就是真的打了勝仗又能如何呢?朝中已經沒有了骨鯁正氣,到時候朝中有大奸佞,又有誰站出來鋤奸?廷臣阻塞言路,陛下視而不見,打再多的勝仗,又能如何?

第五種則是算賬,給京營算賬,從京營的遴選、軍餉、軍備、輜重、民役等多個角度去算賬,得出了一個五百萬金換來一個百無一用的大寧衛,這不是賠錢是什麼?

五百萬金打仗,打輸了才是怪事,打贏了不是理所應當?有什麼好張榜公告的呢?如果用這五百萬金去柔遠人,又能安穩多少年?

朝廷本就財用大虧,為了供給皇室奢靡、供養宗室、完成皇帝或者說廷臣的皇圖霸業,苛責權豪縉紳,稽稅局在南衙搞得天怒人怨,清丈清的百姓居無定所,現在朝廷居然用五百多萬銀子打了這麼一個仗出來,真的值得嗎?

如此密集的奏疏雪片般的飄入了內閣,內閣寫好浮票,送司禮監批紅,按照朱翊鈞跟張居正大臣的君臣協定,這些奏疏都要應批儘批。

朱翊鈞看完如此多的角度,如此清奇的思路,甚至產生了一種疑慮,戚繼光和李成梁,應當不是大明人,也不是大明的武勳,他們根本就是土蠻汗的萬戶!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戚繼光和李成梁,被如此廣泛的質疑和謾罵。

文華殿偏殿,重重的帷幕拉開了兩尺的距離,午後的陽光正好灑在了王夭灼的身上,小王夭灼麵前有一架擊弦琴,一共一百零八鍵,這是朱載堉承諾給陛下的大擊弦琴,天下任何美妙的樂章,都能從這架擊弦琴上演奏而出。

朱翊鈞不喜歡學樂理,朱載堉反複灌輸,最後終於確認,小皇帝在樂理上,真的沒有一點藝術的天分,或者說是厭學。

王夭灼坐在擊弦琴,輕輕的抬起了手,而後開始了彈奏,手指在琴弦上不斷的飛舞著,流暢而婉轉的音符在她的指間不停的跳躍著,優美而協調的旋律在宮殿內不斷的徘徊著。

王夭灼知道自己出身卑賤,知道自己沒什麼才能,倒是多少有點美色,還有點藝術的天分,所以她用了自己的所有的力氣,在不停的學習,希望能在皇帝閒暇之餘,彈奏一二,讓陛下能夠少一些憂愁,這是她報恩的方式,銜草結環嘗聖恩。

朱載堉經常送王夭灼到文華殿偏殿來,這是經過了李太後和陳太後的首肯,做出的決定。

李太後認為王夭灼的腚大好生養,陳太後覺得兩小無猜是一種信任的基礎,對於身世清白且乾淨的王夭灼,李太後和陳太後都很滿意,畢竟人長得乖巧還漂亮。

朱載堉希望皇帝陛下能夠領略音樂之美,在藝術的熏陶下,對樂理產生一些興趣。

但是這麼多人的努力,都是白費的,王夭灼即便是彈奏的再美妙,小皇帝坐在陰影之中,眼睛略微有些失神,呆坐在那裡,在思索著什麼。

張居正來到了文華殿的偏殿,聽到了優美的旋律,駐足聆聽,他不願意打破這種美好的氛圍,隻是這個畫麵有些淒涼,張居正看著小皇帝那略顯空洞的眼神,心中泛起了一種悲憤,他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但是大軍如此大勝,朝中風力輿論,一波接著一波,似乎沒有任何的停頓。

麵對如此多的奏疏,陛下應該是失望的。

再動聽的音樂又能如何?朝局如此糜爛。

王夭灼的手在最後一個鍵上離開,音樂的餘韻仍然在文華殿內回蕩,經久不散,她慢慢站起身來,不願意打擾陛下,看到了輔臣覲見,行禮之後默默離開。

“臣見過陛下。”張居正看王夭灼離去,俯首見禮。

朱翊鈞回過神來,看到了張居正,站了起來,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臉色似乎有些慘白,還有些黑眼圈,這在一個十二歲孩子身上,是很少見的東西。

“免禮,先生來了?”朱翊鈞露出了一個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

“陛下,很失望嗎?”張居正略顯心疼的說道。

朱翊鈞一愣,疑惑的說道:“失望?什麼失望?哦,啊,不是,先生誤會了,朕就是昨天睡得太晚了。”

張居正甚至品出了一些強顏歡笑的味道來,這些賤儒,真的該死啊!

朱翊鈞看張居正麵露不忍,就知道張居正怕是想多了,張居正這個人真的很護犢子。

朱翊鈞笑著說道:“朕昨天算一道算學題,就是反射式千裡鏡倍數和係數關係,而後觀星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兒,一時間有些投入,真的沒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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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水火土,不都有衛星在環繞,比如水星和金星就沒有,朕本以為土星也沒有,前段時間看還沒觀測到,昨天晚上,它突然就長出了兩個耳朵來,著實是怪哉!”

朱翊鈞第一次觀測到了土星環的存在,有點興奮,在反射千裡鏡之下,土星環能夠被看到,但是因為倍數、拋物線麵鏡工藝等等問題,土星環像是掛在土星上的耳朵。

這觀察的晚,睡得自然就晚了,起床又早,這才沒有了精神,王夭灼彈琴的事兒,朱翊鈞真的反抗過了,但是反抗無效,李太後、陳太後再加上一個皇叔,都是長輩,所以王夭灼每五天過來彈奏一曲,成為了常例。

朱翊鈞每次一聽彈琴就犯困,再加上昨天沒睡好,就更困了。

所以,他真的不是在思考問題,而是在走神。

“朕畫出來了它的變化,雖然不是很精準,但的確是這樣,先生晚上回去可以看看。”朱翊鈞拿出了自己天文觀測描繪的劄記,帶有一些興奮的解釋著自己的發現。

月球是個球,這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事實,上麵既沒有廣寒宮,也沒有月兔,更沒有吳剛和蟾蜍,就是一個坑坑窪窪的滿是環形山的球,而月球從一個浪漫的符號,變成了地球的衛星。

衛星的定義是小皇帝給的,閉合軌道做周期性運行的天體。

朱翊鈞和張居正溝通著自己的天文發現,張居正聽了很久,終於確信,小皇帝似乎真的沒有失望,隻是單純的睡得晚了。

玩物喪誌,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一個人一點愛好都沒有,又太不像一個人,而像是廟裡的塑像了。

“先生晚上回去看看,可有意思了。”朱翊鈞將手中觀天劄記交給了張居正,笑著說道。

張居正小心收好了觀天劄記,試探性的問道:“陛下就一點都擔心嗎?臣的意思是朝中風力。”

“這不是有先生在嗎?先生會處置好的。”朱翊鈞理所當然的說道。

先生可是張居正啊,論朝堂狗鬥,誰是張居正的對手?朱翊鈞想了想繼續說道:“明天就是初三了,這麼多的奏疏,一個時辰可能不夠,先生,要不朝會加個鐘?”

“朝會是陛下主持,陛下說開多久,就開多久。”張居正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他發現了皇帝的另外一個愛好,那就是…罵人。

小皇帝罵人那真的是儘顯張居正弟子的風采,左右開弓,和朝臣們辯經壓根就沒輸過。

這次事兒多,陛下想開久一點,那就開久一點便是。

反正葛守禮和海瑞,也不止一次建議開久一點,開得越久,陛下罵得越狠,都察院的工作就會越輕鬆,兩位總憲也能看熱鬨。

張居正也有點無奈,一個認定高拱是好人把自己卷入了刺王殺駕案的葛守禮,一個直言上諫直接罵皇帝的骨鯁正臣,怎麼就變成了愛看熱鬨的樂子人?

“那就是了,正好明天發大氅,朕擬了個幾個人名,就不給他們發了,孤立他們!”朱翊鈞抖了抖袖子拿出一張貢紙,上麵一共四個人名,都是不發大氅的朝臣。

張翰至今沒有大氅,他還不能去皇莊購買,畢竟皇莊裡的大氅沒有文武的補紋,他穿了更丟人。

也不是怕冷,丟人不說,沒大氅,總是覺得脖子後麵冷颼颼的,似乎明天腦袋就要搬家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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