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風雪肆虐,侯府燈火通明。
溫姨娘終於聽到了好消息,陽玄先生來了。
她一顆心堪堪落地。能趕在子時前進行安魂超度,也算吉時。
就在她困得不行一眯眼之間,天就快亮了。
時安夏一夜沒睡。
卯時侯府的奠堂便撤了,棺木也從後門抬走,不知去向。
待時老夫人和溫姨娘在天亮後得到消息時,連抄手遊廊的白色燈籠和素紗都撤得乾乾淨淨。
時安夏扶著唐氏剛踏進老夫人院裡,就聽到溫姨娘正在賣力告狀,“姑母,您說唐氏和夏姐兒到底要乾什麼?今兒才第四日啊!全撤了!人全撤走了,喪儀物品也全撤走了。”
溫姨娘這時候都懶得遮掩,嗚嗚咽咽傷心哀嚎,“四天!這才第四天!喪儀還沒進行到一半,就這般隨隨便便,草草了事……”
時安夏和唐氏向著臉色極不好的時老夫人敷衍行了一禮,便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時安夏拿著手絹虛虛抹了抹眼角,聲音裡帶了些疲憊和沙啞,“溫姨娘對雲興哥哥當真是情真意切,不知道的,還以為死的是溫姨娘的兒子。”
溫姨娘聞言一驚,哀嚎聲驟然堵在喉間。
時老夫人聽了這話也很心虛,出言打圓場,“這府上哪一個對興哥兒不上心著?溫姨娘又最是綿軟的性子,傷心是情理之中。”
時安夏心頭冷笑,麵上卻乖順,“祖母說的是。溫姨娘因為我哥哥的死,還親手鞭打了雲起哥哥,可見溫姨娘尊嫡懂禮。”
溫姨娘提起這茬,就恨得咬牙切齒,心頭那股火無處發泄,“我恨不得他代替興哥兒去死!”轉而又含恨陰陰看向時安夏,“他若非去救你,就不至於不管興哥兒的死活!”
唐氏悠悠的,“我夏兒的命也是命。”
溫姨娘想也不想,脫口而出,“自然是嫡子的命要緊。”
唐氏不理她了,隻抬眸望向時安夏,叮囑道,“終究是起哥兒救了你的命,以後你要記得對起哥兒像親哥哥一樣好,聽到了嗎?”
時安夏聽話地應下,“記住了,母親。我定會對雲起哥哥好。”
溫姨娘快被這母女倆一唱一和氣瘋了。
但老夫人的看法卻不同。
昨夜聽說國公府派人幫忙操持喪儀,又聽說請來了宏達大師安魂超度,心裡對唐氏母女是滿意的。
隻是不知怎的一夜之間就撤了奠堂,棺木也不見了。
想來,這裡麵必有隱情。她開口問唐氏,“楚君,你說說,為何喪儀沒滿期就撤下了?”
唐氏,閨名楚君,還沒回話就情真意切嚶嚶哭上了。
時安夏隻得上前邊安撫母親,邊回老夫人的話,“祖母,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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