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時成軒更紮心的話張口就來,“本爺家中九房妻妾,除去正妻是你們主子,哪一房不該是奴才?”
時成軒自身沒本事不假,但為人十分油滑。
他這話看似脫口而出,卻實打實在心裡打過好幾遍腹稿。
他就是想告訴薑大人,自己還是那個值得稱讚的智慧之人。
他話裡透露著好幾個信息。
第一,他不是個寵妾滅妻的人;
第二,他雖然還有八房妾室,但地位都是奴才。奴才說的話,乾的事,哪能作數?
至於他妾室眾多,隻能說明他家境殷實養得起,同時也說明他風流倜儻,人品俊秀。
總之不管薑大人現在聽不聽得見,反正他想辦法也要讓這些話傳進薑大人耳裡。
門內,薑佑深的臉上終於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看向時安夏的目光也愈加柔和。
時成軒雖不成器,養個女兒卻是個正直可愛的。
他輕笑出聲,“你父親倒是個妙人。”
時安夏稚嫩的臉龐染起一抹戲謔,不再理會薑佑深,卻是對魏忠實道,“魏大人請準備好杖棍和條凳,估計一會兒我父親還得找您借。”
魏忠實錯愕,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拍門的聲音。
門外是時成軒帶來的隨從在大聲喊,“魏大人,請借個杖棍和條凳,我家老爺要當街責罰奴才,還魏家一個公道!”
這幾句話,連喊了三遍。
終於魏府大門嘎吱一聲開了,門房從裡麵扔出來一張條凳和兩隻杖棍,然後轟的一聲,門又大力關上。
很快,門外就傳出杖棍打在人身上的聲音,一陣陣的慘叫傳得老遠,夾雜著男男女女的嗚咽。
門裡,小娉婷兩眼冒星星,崇拜地看著時安夏,小聲說,“哇,姐姐好棒,料事如神!”
時安夏樂了,摸了摸小姑娘軟軟的頭發,展顏一笑,“喲,娉娉婷婷很厲害嘛,還知道料事如神!”
“人家有讀書噠!”小娉婷拉著時安夏的衣角搖了搖。
薑佑深又從那個笑容裡,詭異地看到了“國泰民安”的安詳繁盛感。
魏嶼直卻是被那一笑晃花了眼,心陡然就亂了。撲通!撲通!撲撲撲通!亂得一塌糊塗。
時姑娘人長得美,心也好。也不知明年的武舉能不能奪魁?若是考個武狀元,不知道配不配得上時姑娘?
魏采菱忽然朝時安夏跪下,深深磕了一個頭,“謝時小姐救采菱於危難,不然……”
不然你就得去死,你母親也得死,然後你這鬼靈精怪的小妹妹就來找我算賬,置我於死地。
我才是最冤枉最可憐的!
時安夏親手把上輩子的禍根扶起來,柔聲道,“歸根結底,還是時雲興叨擾了采菱小姐。不過,時雲興是時雲興,時雲起是時雲起,兩人雲泥之彆,切莫混淆。”
說完,她又行了一禮,“薑大人,魏大人,魏夫人,晚輩告辭!”
她帶著奴婢們踏出魏家大門時,天色已徹底暗下來,隻有門楣下那兩隻幽暗的燈籠透出微黃微暖的光亮。
門裡的薑佑深目中帶笑地將手中那封信,遞給了魏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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