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的夏時院。
紅鵲抱著夜寶兒十分憂慮,“怎麼辦呀?夜寶兒長得這麼明顯,晉王一查就能查到咱們侯府來。”
北茴也很擔心,“查到侯府來,就很難不牽連到姑娘。”
時安夏正在窗下寫字,聞言抬眸笑道,“怕什麼?大黑狗也不隻是咱們家有。再說了,有些人自顧不暇,哪裡有空管旁的事兒?”
兩個丫環不能安心,仍舊一臉愁容。
時安夏想了想,“實在害怕,你們明兒叫上幾個府衛,去狗市上多買幾隻大黑狗回來。夜寶兒最近就不要放出去了,讓它一直待在咱們院裡就好。”
北茴和紅鵲這才齊齊鬆了口氣,“還得是姑娘聰明。”
時安夏安撫了兩個丫環,繼續低頭寫字。
寫的正是昨晚那副對聯兩鏡懸窗,一女梳妝三對麵。孤燈掛壁,二人作揖四低腰。
忽然就有些魔怔了,桌上那個老婦麵具還在對著她笑。
她便想起萬千燈火中,老翁驀然回首的笑容。
仿佛在什麼時刻,也是有過那樣的場景……難道她以前就認識陳淵?
隨即她否認了這個想法。過目不忘的自信還是有的,再怎麼糊塗也不至於記不住如此璀璨奪目之人。
愣神間,便歇了手中毛筆。
南雁等幾個回家過年的丫環也都紛紛回來了,逐一向姑娘請過安後便去收拾屋子。
紅鵲如今已提升為一等丫頭,便空出個二等丫頭的位置,給了曾媽媽送來的遠房侄女冬喜。
冬喜這名字是時安夏取的,寓意著冬天的喜慶。實在是今年這個冬季百姓過得太長太冷太苦了,希望春天趕緊到來。
冬喜確如曾媽媽所說,是個識趣兒知禮的,模樣乾淨,手腳麻利,剛來府上也不亂看亂瞟。
顯然是經過曾媽媽提點訓練過,倒省了北茴不少力氣。
簽過賣身契後,冬喜被安置下去。
夏時院的晚膳擺好了,由冬喜第一次學著布菜。這是要把她往一等丫頭的方向提升培養。
時安夏看著冬喜乾淨整齊的指甲,手握筷子和碗都是極有尺度,姿勢也稱得上優雅好看。隻是初來侯府有些緊張,看起來手有點抖。
“冬喜,不用緊張。”時安夏柔聲安撫,“多做幾次就熟悉了。”
冬喜趕緊放下碗筷,輕輕退了一步,身子也微微側向一旁才敢回話,“謝姑娘體諒。冬喜以後定當用心伺候。”
時安夏點點頭,不再說話。
卻在這時,南雁來稟,說護國公府的大夫人來了。
時安夏忙迎出去,匆匆行過半禮,驚訝地問,“大舅母怎麼這時候來了?可用了晚膳?”
鄭巧兒笑道,“我就是專門來蹭你這頓晚飯的。”說著讓隨身丫環將身上厚重的披風脫下。
時安夏親熱地挽著鄭巧兒進屋,“夏兒求之不得。隻是下回大舅母若能派個人提前知會一聲,夏兒便能多準備些美味。”
“我家夏兒這張嘴喲,”鄭巧兒歡喜得緊,“就可惜夏兒怎的不是我的親閨女?”
時安夏讓丫環搬來座椅,新添置碗筷,請了大舅母入座後,才跟著坐下,“大舅母本來也是拿夏兒當親閨女疼的。”
鄭巧兒看見了正在幫忙布菜的冬喜,一時覺得眼熟,問過之後才知是曾媽媽的遠房侄女。
她道,“也好,夏兒是該多培養些得用的人。”
她是看出來了,這外甥女不是尋常女子,誌向大著呢。若是一輩子屈在後宅,實在是埋沒了人才。
兩人說話間,用完了晚膳,相攜去了書房。
內裡陳設清新雅致,地毯又厚又軟,桌上臘梅盈滿一室暗香。
時安夏親手為鄭巧兒倒了一杯消食的茶,開門見山地問,“大舅母今夜來尋夏兒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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