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一個人,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曾祖父用戒尺責罰。
就算小時候,黃皓清也不曾受過這般屈辱。
一下!兩下!三下!
四下!五下!六下!
打到十下都沒有停止的意思。
時安夏看著黃老夫子能為她做到這些,心下十分動容。她上前打斷,溫溫道,“聽聞靜安茶館的靜心茶十分有名,黃老夫子不如移步去品一品?”
黃萬千這才停了手,知小姑娘給自己遞梯子,心頭更加慚愧不已,“我黃家世代書香門第,百年風骨,竟出了個如此品性惡劣的後輩,實在是愧對先祖。今日之事,還望師父海涵。”
時安夏聽胡子一大把的黃萬千一口一個“師父”叫著,隻覺彆扭又好笑,“黃老夫子是萬千學子心中神祗一般的人物,可彆再叫我師父了。不如,叫我先生可好?”
黃萬千叫著“師父”倒是一點沒有心理障礙,隻是察覺到把小姑娘叫老了,又怕把小姑娘捧得太高,自己護不住她。
他是打算窮儘畢生,舉黃家全族之力護住這個小姑娘,保她一生順遂,一世坦途。
是以黃萬千並不糾結,立時應下,對跪著的黃晧清道,“還不起來謝過先生。”
黃皓清這才起身,卻是眉目舒展,向著時安夏拱手一揖,“謝先生大人大量。”
他對時安夏的接受程度非常高,其鑒賞力在黃家一眾人中也算佼佼者,自是知道時安夏當得起“師父”這兩個字的分量。
隻是他來得晚,挨了罰,還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等回去了解完整,他還得怒扇女兒幾個巴掌才能解了心頭之氣。
時安夏並不想為難這些真正有風骨的文人,便將話題轉向了彆處,“待鬥試結束,我準備開‘和書’字體第一課,時間地點由黃老夫子安排吧。”
黃萬千心頭一震之後就是一喜,先生這是要著力推廣“和書”字體了。
經今日大庭廣眾的這頓責罰,便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時安夏覺得黃皓清這頓打不能白挨,正是宣傳推廣“和書”字體的好時機,為“和書”字體成為北翼國書字體打下基礎。
在場之人,不是教諭就是學子們的親朋好友,無一不好奇這姑娘所說的“和書”字體到底是什麼?能令黃老夫子推崇備至,拜在其名下。
當然更好奇的是,這姑娘不是流落坊間多年,兩年前才被找回來嗎?據她大姑母說,字都不認得幾個,更是不懂禮數之人。到底有多少真才實學可以當得起“先生”開課呢?
今日靜安茶館發生的事長了翅膀在全京城傳播,最離譜的一個版本是黃晧清被打得隻剩下一口氣,始作俑者黃思凝更是被黃老夫子罰去庵堂做了姑子贖罪。
這把黃皓清的正室文氏,也就是黃思凝的母親氣得哭暈過去好幾回。
她女兒正當議嫁的年紀,早前是這個看不上,那個瞧不起。如今名聲搞成這樣,哪個正經書香門第,哪個高門勳貴能讓女兒進門?
作孽啊!
文氏氣炸了,嗯哼!時姑娘是吧!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呢。以後見著了……我繞著您走行了吧。惹不起我還躲不起?
說白了,她是不敢再惹時安夏。
正室之位,來之不易。後宅還有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孟姨娘,成日裡都在虎視眈眈。
但凡她行差踏錯半步,就得從這位置上卷鋪蓋滾蛋。
也是在這會子,黃家上下所有人才真正知道,他們將迎來一位“先生”,還隻是個未及笄的少女。
而時安夏這日下午並未等到哥哥們從考場出來,因為宮裡派人來接她了。
皇太後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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