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官服站在朝堂之上,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一抬頭,就愣住了。
那坐在上首,雍容華貴的惠正皇太後,不就是……不就是……砰!
三十八杖!
砰!三十九杖!
砰!四十杖!
東羽衛高唱“杖畢!”
獵獵寒風吹來,眾學子睜不開眼,或許是不敢再看那攤爛泥。
東羽衛甲上前低聲稟報,“大人,霍斯山沒氣了。”
馬楚翼半點不動眉頭,隻淡淡一聲,“拖下去。”
貢院門前一地血,血腥味兒彌漫在空氣中,漸漸就淡了。
除此之外,貢院門口的展欄上除了文蒼書院那張醒目的“打人道歉書”外,還有兩張告示申明。
一則是國公府族學所出。上麵寫著裴鈺和肖長河因人品低劣,藐視科舉,觸犯族學學規,被除族學。
另一則,是朝廷所出告示。上麵列明裴鈺和肖長河意圖弄虛作假,藐視科舉,觸犯律法,此生不得再考科舉,並杖二十,處監禁四個月,後流放至漠州,此生不得入京。
緊接著,東羽衛一聲令下,“帶肖長河!帶裴鈺!”
這兩人倒是衣裳穿得齊整,不必褪褲。
但砰砰聲不絕於耳,此起彼伏。
有人在喊,“肖長樂,走了,進場了。”
肖長樂慢悠悠回話,“你們先去,我再看看。”
他愣是守在一旁,把二十板子看完了才走。
跟他一起的,還有雲起書院所有學子,都陪著駐立觀看。
有人納悶,悄聲問,“合著肖長樂也轉去了雲起書院?”
“不能吧。他可是從小就在國公府族學念書呢。”
“聽說國公府族學還抓了好幾個夫子,這案子牽連甚廣。”
“走吧走吧,被抓指定是犯了事。咱們科考入仕,以後做了官,也切記不能誤入歧途。”
“想必東羽衛今日在貢院門口行刑,便是在警醒學子們!苦讀聖賢書,不是為了走歪門邪道!”
會元街外,依然人潮洶湧。
東羽衛把肖長河與裴鈺押著送進貢院長街時,朱熙瑤便拿帕子捂著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兒!我兒冤枉!冤枉啊……”
這時候從貢院門口傳出來的杖責聲不絕於耳,她聽到更是要哭暈了。
朱熙瑤本就站在護國公府陣營,這裡前後左右全是國公府的熟人。
她這一哭,大家才想起,那裴鈺原來是護國公府的親戚啊。
國公爺唐頌林剛因時雲起被恭維得腳踩雲端,哪裡想得起還有個鬥試敗北的拐彎抹腳親戚裴鈺。
他消息不夠靈通,加之朱氏又刻意隱瞞,導致他根本不知道裴鈺被抓這件事。
此時,唐頌林壓著火氣問朱氏,“裴鈺怎麼回事?”
朱氏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在貢院門口行刑,目光躲閃,“妾身也不知道啊。”
畢竟是多年夫妻,唐頌林哪能不懂朱氏的僥幸心理,“你最好是真不知道,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朱氏已許久不曾被夫君凶過,哪裡受得下這委屈,正要抹淚狡辯,就聽夫君繼續對她吼,“叫你侄女滾遠些哭!你若是想要跟她一起,你也給我滾!”
朱氏聞言又是惶恐,又是難過。她一直知道夫君涼薄,對任何人都沒什麼感情。
誰有利用價值,對誰就感情深。
但真正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她還是難以接受。
便是這時,聽到娓娓一聲,“夏兒給外祖父請安,給繼外祖母請安……外孫女兒有關於裴鈺的確切消息,有興趣聽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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