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又落下一黑子。
仿佛怕這帝王玩賴悔棋一般,岑鳶利落再扣下一子,如尖刀一般,將左右黑子生生切開。
明德帝麵色微變,半晌才驚歎道,“妙!妙啊!小鳶鳶,你真是個人才!”
原本淡定自如的岑鳶被那句“小鳶鳶”給整破防了,握著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一聲,“咱能不搞心態嗎?”
明德帝伸手就是一捶,捶在岑鳶的胸口,“哈哈哈!好小子!”
幾個來回間,明德帝輸了,無力回天,“怪了!朕還是第一次輸棋!就連上次輸給先帝,還是朕故意落敗。”
岑鳶往身後一靠,正色道,“我先申明,以後不許動不動就叫齊公公來宣我入宮陪下棋。”
明德帝“!!!”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宣你入宮陪下棋,那不是你的榮幸?多少官員做夢都想要的機會,到了你嘴裡就這麼嫌棄?
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岑鳶抿著笑意,眸裡蕩漾著細碎波光,“我要陪媳婦兒的,不要擾我。”
明德帝氣了個倒仰,“陪媳婦兒!朕能耽誤你多少時光?”
岑鳶挑眉,“你也可以陪媳婦兒,你後宮那麼多女子。”
明德帝“……”
話不投機半句都多,還有半句是這樣,“朕可以微服出訪去你屋裡下棋。”
“你確定不是去看我嶽母?”岑鳶極力忍住笑,但是忍不住啊,看皇帝吃癟原來是這般樂趣。
明德帝竟然耳根子都紅了,清咳一聲,“死小子,朕隻是想下棋。”
“總之少打我嶽母主意,否則我家小姑娘要防賊了。”岑鳶伸手將白子一粒一粒收起。
明德帝看著傲慢的黑子遍布棋盤,歎口氣,悶悶的,“放心,朕不會打擾。”
他想起那日,時安夏生怕他留下來用膳,跟狗攆了似的恭送他回宮,便知小姑娘的立場。
她是不會準許她天真單純的母親去過步步驚心的日子,當然,他也不會令他喜歡的女子陷入那樣的境地。
有些人,放在心裡就好。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這麼說了。
每一次,都像是下決心和對自己的警示。
岑鳶這才抬起頭,淡淡解釋,“我嶽母,死得很早,過得很苦。年少時被繼母算計,後來嫁入侯府被婆母和妾室算計。兒子死了,女兒丟了,一生鬱鬱寡歡,早早就沒了。”
明德帝瞳孔劇震,知對方說的是小姑娘的夢裡,更是他們曾經曆過的前世。
原來,她也早逝了啊。
他心裡說不出的壓抑和難過。
岑鳶目光堅定,聲音裡注滿了感情,“所以小姑娘想讓她母親過得開心些,更想讓你……活得長久些。如此,北翼好,所有人都好。”
明德帝心頭濕了一片。
這就是他喜歡和岑鳶呆在一處的原因。
此子赤誠,哪怕是彆國曾經的皇帝,哪怕強大到可怕,他也願意全心全意交付信任。
他淡淡道,“朕知道了,你不必擔心。”說著,他又恢複了挑釁,“那你認為,你的學生能答對幾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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