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今年的北平,雪格外的大,也格外的多。
“潯子,咱不坐公交車了,今天咱也奢侈一把,坐一回出租車怎麼樣?”
上回擠公交車,差點把魂都擠掉了,何冰還真是心有餘悸。
“那得多貴啊,行,讓司機師傅開發票,趕明兒你拿到中央電視台,讓他們給報銷。”江潯出著主意,沒辦法,這也算作是差旅費吧……
出租車裡就是寬敞,不象公交車上人擠人的,何冰那個興奮啊,嘴裡的吧的吧不停,“潯子,趕明有了錢,哥哥我也去買輛出租車,天天有車坐。”
看著窗外,裹著大衣奮力迎風冒雪趕路的群眾,何冰特有滿足感。
“這不難實現啊,要不你彆去人藝了,就去出租車公司,我們都去坐你的車……”
“彆價啊,那還不得我整天掏錢請客……”何冰終於反應過來。
作為老北平土著,他是太知道哪的東西地道,可是以前苦於兜裡沒錢,現在有錢了,他就想請江潯先撮一頓。
江潯找了一公用電話,又把丁誌誠也喊來了,從上海回來,還沒見他呢。
虎坊橋路口,一家老國營飯館。
打眼一看,門窗是木頭刷綠漆,玻璃上還拿膠布貼滿各種菜名兒,門兒也是老式的彈簧門兒,雙扇兒的那種。
飯館裡很熱鬨,三人進去愣是沒找到座兒,隻能跟陌生人一起在靠牆的位置拚了一張桌。
這年頭在國營飯館吃飯,拚桌是常事,但是牆就有些臟了,白牆下邊刷綠油漆,直接刷成一個牆圍子,北平人都叫“衛生牆”,但凡有泥點濺上去也不用愁,拿抹布一擦就乾淨了,一點兒都不費事兒。
可是說是衛生牆,但上邊兒永遠都是油漬麻花的。
“我坐裡麵,你坐外麵兒。”丁誌誠看著江潯就笑了,“這身行頭好啊,我說小潯子,你不冷啊?”
“還成,今天中央電視台給錢了嘛,高興,高興身上就熱乎……”
“嗯,是得請客,暖暖和和再吃碗鹵煮最好,哎,冰子,彆要菜了,潯子,我那還有雙皮靴,你拿去,配伱這皮夾克正合適……”丁誌誠比他們都大,現在讓何冰請客,他有些不落忍。
何冰點了鹵煮不說,又要了兩炒菜,江潯給丁誌誠碗裡加了點辣椒油、蒜汁和香菜,又加了醋。
“你說你們倆,去趟中央電視台,就是一人五十塊錢,我今年漲工資了,一個月還不到五十錢呢。”丁誌誠吃著鹵煮,話也有些多。
“我啊,是跟著潯子沾光。”吃著滾燙的鹵煮,何冰的話就象機關槍一樣往外蹦,“丁哥,你也得演戲啊。”
“我啊,首先是一話劇演員,電影電視劇,以後再說吧,想演,院裡不讓啊,再說,也沒人找我……”丁誌誠笑道,他一甩長發,顯得很是瀟灑。
這話,江潯也沒有辦法,他現在也得彆人賞飯吃。
他看一眼服務員,已經愛搭不理的,國營飯館過時不候,想跟哥們兒朋友吃完多聊一會兒,門兒都沒有,快到下班點兒,人家不管有客沒客,直接上板兒攆人!
“服務員,結賬。”何冰從褲兜裡掏出錢來,十塊一張大團結結結實實拍在桌子上,要多硬氣有多硬氣。
“對不起,沒零錢……”可是服務員根本不慣他這毛病。
好嘛,好不容易拍出十塊錢,卻讓一服務員給堵心了。
“哎,哥們,停,停,停嘴……”何冰一腔子窩火,看著一桌上的客人吃得正歡實,“你們是不是吃錯菜了?”
喲,還真吃錯了,一桌上了兩盤魚香肉絲,人家淨吃他們這盤了!
拚桌兒是常事兒,真要上趕寸了,拚桌兒的這倆哥們兒如果菜點的一樣,真有可能吃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