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算天下間那七座最高的山峰。
三大神座毫無疑問就是世間最有權柄的人之一,他們見過無數風雨,經曆過無數風雨,所以更加強大,幾乎對於任何事情或是任何人都很難再生出敬畏之心。
因為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令人敬畏的。
尤其是掌握著神教上下殺伐之權的大神官,餘白從未在師尊的口中聽到過如此無奈,如此如此恐懼的語氣。
這世上又有什麼是能讓堂堂的神教大神官即便是身處神庭之中依然如此恐懼的?
想來也就隻有那七座山峰之中最高最大的聖皇了。
沉默了片刻,餘白還是詢問道:“聖皇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耳濡目染對於這些事情有一個籠統的概念,但詳細如何卻還不知曉。
大神官微微搖頭:“這話很不敬,但,聖皇他真的是一個瘋子。”
他沒有再說。
餘白也不敢再問。
餘白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對什麼事情感到畏懼的人,他甚至敢直言不諱的說出大神官留著單弘毅的性命是錯誤決定,可麵對世上最值得尊敬的人,麵對聖皇這兩個簡單的字,任何人都是必須且絕對保持敬意的。
大神官的目光從神像前移開,轉身朝著神庭之外緩步走去:“行走神途萬眾矚目,切記不要迷失本心,否則即便有我提示,你依然無法走出。”
餘白跟在身後,當他走出神庭之後,無數目光全都彙聚到了他的身上。
就像那渲染蒼穹的五種顏色。
神輝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重量,走過神途的目的不再單單隻是為了抗衡神子,為神教留退路,現在又多了與聖朝相關。
不知為何,餘白抬手鬆了鬆自己的衣領,他忽然覺得這大紅教袍有些發緊。
自從李子冀還劍衛族,引出後續顏先生覆滅衛族的事情,天下無數勢力的目光就都彙聚在他們的身上。
直到聽說李子冀上了神山,還帶了一封三千院院長大人親傳大弟子俞眉的信送去教皇大人,很多人都開始好奇起來。
緊接著就傳來了神山封山兩月的消息,瞬間就將原本的狐疑點燃。
有明辨之人說神山早在李子冀說出俞眉書信之前就已經宣布封山,兩件事並沒有絕對聯係,可類似這樣的話語當然會被淹沒在無數討論和熱鬨的聲音中。
天下大多都是普通人的,哪怕是數不清的修道者其實說到底也隻是實力強大的普通人,麵對著三千院和神教這樣龐然大物之間可能會發生的種種,他們當然更願意去討論某些或許根本就不存在的陰謀。
李子冀上了神山還沒下來。
有人看見君上已經回到了北海。
因為衛族一事所牽連起來的無數目光在一頓抓耳撓腮之後便放到了顏先生的身上,聽說,顏先生已經回到了聖朝?
獨自一人麵對衛族,琉璃宮,北海三大勢力,那一戰過後,梨園兩個字在世間的地位迎來了更大的提升,顏北這兩個字也成了六境之下近乎無敵的代名詞。
甚至很多人都已經慕名去了青寧城,想要去梨園拜訪,希望能夠有機會一睹顏先生真容。
隻不過顏北現在並不在青寧城。
他在淮城。
目光看著被鮮血染紅的淮城水,然後邁步推開了慕容家的門。
慕容燕擦拭著自己的胸前的鮮血,衣襟上還殘留著金銀花染血的手印,他跪在金銀花的屍體之前,尚無法從悲痛之中緩過神來。
他已經在這裡跪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