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昏暗潮濕的房間裡,靠近角落的地方擺放著一張臟兮兮的手術床。
唐麟麵如死灰,眼神中沒有一絲求生的欲望,如待宰的羔羊般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聲音弱不可聞。
他微微側著頭,一張垂下的塑料布將房間隔成了兩個世界。
透過塑料布,隱約可以看到另一邊的情況。
一男一女並排坐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兩人皆五十歲左右。
男的臉頰枯瘦,頭發又油又亂,那渾濁的雙眼貪婪地盯著眼前的破木桌上一摞紅彤彤的鈔票。
女的吊眼薄唇,一臉刻薄相,同樣貪婪地盯著那一摞鈔票。
破木桌對麵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壯漢,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大黃牙,陰笑著說道:
“唐先生,我們剛估了一下你兒子全身器官的價格,扣除你欠我的錢,還剩下十萬你若同意,在這份文件上簽個字就行。”
“同意,一萬個同意!”
唐春軍滿臉堆笑,忙不迭地說道。
他拿起筆在麵前的文件上飛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像是害怕對方反悔似的。然後,將桌上的十萬塊錢緊緊地抱在懷裡。
壯漢笑道:“合作愉快!我知道唐先生還有個兒子,如果缺錢,可以再來找我。”
“他敢?那個可是我親生的。”
女人張開塗滿口紅的血盆大口嚷道,聲音尖銳刺耳。
唐春軍抱著錢站起身,弓著腰滿臉諂媚:“坤哥,我們可以走了嗎?”
“不去看你兒子最後一麵嗎?”
“快死的人有什麼好看的,多晦氣啊。”
女人滿臉厭惡,尖酸刻薄地說道。
唐春軍眼裡隻有紅彤彤的鈔票,估計根本就沒聽到坤哥說的什麼?
坤哥發出一聲怪笑,隨即道:“那行,你們可以走了。”
“謝謝坤哥,謝謝坤哥!”
唐春軍和女人像是搖尾乞憐的哈巴狗,點頭哈腰的樣子令人作嘔。
看著抱著錢滿心歡喜離開的兩人,躺在手術台上的唐麟眼神黯然地讓人心疼。
誰能想到這一男一女是他的親生父親唐春軍和繼母李萍蘭?
他們為了錢,竟然將他全身器官賣給了黑市商人,而且隻賣了十萬塊錢。
他們離開時,竟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唐麟自幼喪母,父親唐春軍再娶,又生下一個兒子。
從此他的生活便暗無天日,經常被繼母打得遍體鱗傷,三天餓九頓早已經是家常便飯。
唐春軍嗜酒好賭,一不順心便拿他撒氣,甚至在唐麟初中還沒畢業的時候就想讓他出去打工,掙錢供他揮霍。
唐麟知道念書是他唯一的出路。他苦苦哀求,跪了三天三夜,唐春軍才答應讓他繼續念書,但是家裡不會給一分錢的學費和生活費。
為了積攢學費,他撿過廢品,去拳擊館給人當過人肉沙袋,甚至賣過血。
終於,他熬到畢業了,也找到了工作……那一天他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他天真地以為自己自由了!
可他不知道,一旦被吸血鬼咬住豈會輕易撒口。
從他開始工作,每個月掙的錢都被這一家子吸血鬼吸走了……不給,他們便去他工作的地方鬨,為此他已經換了好幾份工作。
這次,他接到電話,說是他那個弟弟病危!
他本來不信,但他們為了騙自己,竟然做了一份假的病危通知書。
他請假連夜趕回來,剛進家門,突然接到相戀一年多的女朋友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