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遙臣哂笑一聲,“明月居桌子下的名冊和邸報,不是你刻意留給我看的嗎?”
不然怎麼會暗槽裡暗器都沒裝。
“是留給你看的,不然書房裡書本那麼多,你要找到幾時,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隻是沒想到,臣兒會這麼快就發現。”
又問他:“怎麼發現我不在的?”
“名冊都發現了,還會不知道你在哪裡嗎?”
“更何況你一走,就那麼巧,教內就出了事,又是有人夜闖,又是有人攻打,雲回竟然叫我去幫忙,不知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你給他安排的,未免太過多此一舉。”
“七殺神教是什麼實力,需要用到我嗎?”
“想來多半是你吩咐的了,不然雲回哪有那膽子。你是想讓我一心一意撲在為你守護七殺神教上,不要花太多心思去思考你閉關這件事的異常?”
商寒樹輕輕一歎,“臣兒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謝遙臣反問他:“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商寒樹說:“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不會再瞞你。”
謝遙臣看一眼他身後,廝殺聲漸漸沒了,血水混著雨水,已經淌到腳下。
江湖上無人敢惹的千金樓,就這樣消失不見。
這樣的場景都讓他看見了,還有什麼可瞞的呢?
“彆看了。”商寒樹將他摟進懷中,遮住他視線。
他瞞著謝遙臣行動,就是不想讓他看見這個場麵。
謝遙臣之前說,不管他是好人壞人,即使真是十惡不赦,也會一如既往喜歡他。
但年輕人一時腦熱說的情話,他怎麼敢相信。
後麵有人走上來,是魚影,還有謝遙臣之前見過的褐衣人。
褐衣人聲音古怪,恭敬道:“主上,結束了。”
“嗯。”商寒樹應了一聲,他看一眼懷中的人,“先找一間客棧修整。”
謝遙臣推了推他,但商寒樹十分用力,攬著他不願意放手。
有人牽了馬過來,他摟著謝遙臣翻身上馬,一路將他緊扣懷中。
到了客棧,又改為牽住他的手,帶著他上樓。
謝遙臣張嘴要說話。
商寒樹先一步掩住他的唇,“身上都濕了,先收拾一番再說。”
很快有人送了熱水上來,商寒樹脫掉他衣裳,先給他檢查腰上的舊傷,見沒有大礙,已經痊愈得差不多,才放下心來,將人一起放進浴桶中。
這浴桶大得容納兩個人還綽綽有餘,謝遙臣想往旁邊挪挪,卻被攬住了腰。
他不動彈了,開口直接問:“你是朝廷的人?”
商寒樹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是。”
他撩起一捧水,淋在謝遙臣半濕的頭發上,“邸報你既然看過了,也該猜到了。”
“江州亂象已經持續數十年,自從無上盟消失,武林門派就逐漸勢大,官府管不了,朝廷也管不了。”
“賑災銀兩他們敢搶,朝廷命官他們敢殺,十年前的反王勢力他們也敢庇護,張口閉口江州是他們地盤。他們想做什麼,當反賊嗎?”
“皇帝軟弱,瞻前顧後,竟在擔心出兵會激起武林人怒火。”
說到此處,商寒樹語氣平淡,卻殺意凜然,冷酷儘顯。
“他不敢,那就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