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看著這群繆斯們都爭先恐後地關心起阿波羅的安危來，洛恩微微一笑，指向一處綠色茵茵的緩坡。
伴隨著一陣大地的轟鳴，一條青黑色的手臂砸向地麵，掌下的數十隻牛羊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化作一灘肉糜。
那不是對於神的虛偽恭維，而是對於“藝術”的純粹讚美！
而好巧不巧的是，其中的一個地穴恰恰出現在阿波羅放牧和演奏的緩坡。
“看，好像是在前麵。”
同樣，洛恩的臉上也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見此情形，洛恩當即暴喝提醒，。
伴隨著一聲幽幽的沉吟，繆斯們齊刷刷看向了隊伍中的克利俄。
“我覺得詠歎調更合適！”
自己這牆角挖的，還差臨門一腳。
然而，隨著行過一段崎嶇的崖壁，眼前的景色讓繆斯從美夢中恍惚驚醒。
“那麼，按照順序，下一個城市輪到誰了？”
為主神阿波羅的情詩伴奏，是何等的矯揉造作；
“砰！”
清脆的鼓掌聲從林中傳來，俊美的【觀眾】微笑著靠樹乾一側，一如既往地為繆斯們的演出獻上【聆聽】與【讚美】。
裡麵，有詩和酒，有樂曲和歌聲，有演出和觀眾，每一幀都是永不褪色的剪影，能被記憶所珍藏。
洛恩揚起手中的紙筆，淡笑詢問。
“吼！”
穿過外圍的密林，一陣歡快的歌聲，隨風傳入洛恩的耳畔。
——仿佛，她們讀到的不是一部造詞精美的文學巨著，而是一首獻給繆斯們的情詩。
洛恩微微一愣，隨即抬手撫摸著額頭上殘留的溫度，望向那重新縮回繆斯群體之中，俏臉羞紅，不敢抬頭的厄剌托，頓時哭笑不得。
“太繁瑣了，不好吧？”
“有點喧賓奪主，不如采取靜態的背景板。”
剛好。
“是這樣的！”
洛恩敲了敲手杖，抬頭俯瞰向遠處群山掩映下的城邦，幽幽沉吟。
——巨大的岩石隨著時間的流逝被蝕刻成各種形狀，灰色的石筍直衝天空，稱頌著自然的鬼斧神工，下麵是巨大的平原、森林、峽穀和風景如畫的村莊，茫茫叢林和深邃幽穀之中，隱約能看到一具具巨大的骸骨。
“她們輕步漫舞，或在碧藍的泉水或圍繞著酒與歡樂的聖壇。她們在珀美索斯河、馬泉或俄爾斯泉沐浴過嬌柔的玉體後，在至高的赫利孔山上跳起優美可愛的舞蹈，舞步充滿活力。她們夜間從這裡出來，身披濃霧，用動聽的歌聲吟唱，那讚美諸神的篇章……”
望著那如小山一般的巨人和神怪，相繼鑽出地穴，洛恩臉色微變。
然而正在此時，山林震動，一個個長達百米的漆黑地穴突兀出現，鑿破前方的幽穀和緩坡，仿佛聯通了無底的深淵。
最終，性格跳脫的厄剌托忍不住乾咳一聲，目光飄忽地看向身後的道路。
“對的！”
“快，幫忙！”
“看樣子，阿波羅大人很得那位國王的照顧，日子過得不錯。”
繆斯們欣然點頭，臉上紛紛展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
不過沒了這位有問必答的老好人作為采訪對象，佩裡昂山也就沒了繼續留下的意義。
擅長英雄史詩的卡利俄佩、注重嚴謹曆史的克利俄，以及專注於抒情詩的歐忒耳佩，意見相左。
繆斯們眼睛一亮，紛紛點頭應和，原本壓抑的氣氛被不知不覺中衝淡了許多。
而旁邊，一位身穿便服，口闊鼻直的中年人，坐在一旁的青石上，陶醉地聆聽著，並和著節奏拍打著自己的大腿。
向諸神反複敬獻讚歌，是何等的浮誇無趣……
“不行，整體的節奏應該偏向歡樂一點！”
熱愛舞蹈的忒耳普西科瑞、主掌天文學的烏剌尼亞、負責頌歌和修辭學的波呂許謨尼亞各執一詞。
這位研修曆史，素來嚴謹的女學者，握著書卷，認真開口。
“還是遠遠確認一下吧，阿波羅大人安全就好，靠得太近，萬一惹怒了父神，說不定會讓阿波羅大人的刑期延長。”
繆斯們哄笑著，將姐妹中的第五個推了出來。
古神們的呢喃，是最佳的寫作材料；寧芙們的閒談，是絕好的趣聞潤色；而不會撒謊的山石樹木，則是曆史與文明最真誠的見證者。
此時，一陣悠揚的七弦琴聲從山坡上傳來，為之傾倒的野獸走出密林：豹子和野獅溫順地在羊群中走動，野鹿和羚羊踏著琴聲的節拍跳舞，將容貌俊美的牧羊人拱衛在中央，周圍儘是一片和平愉快的氣氛。
“我們要為阿波羅大人考慮！”
望著那和諧的場麵，克利俄不由長舒了口氣。
隨即，達成共識的九位繆斯，不約而同地作出了轉身的動作。
“酒神大人！”
但隨即，她們卻看向彼此，卻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畢竟，誰讓這位半人馬老兄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角色。
矗立在原地的阿波羅，瞬間被濺起的血肉和塵土湮沒。
空曠的山穀之內，九位顯形的文藝女神們圍繞著潺潺的流水，或站或坐，翻開手中的書卷逐字逐句地審閱，即興哼唱著譜寫好的序言。
神性，可以讓她們身居天上。
“這句，【讚美宙斯——神盾持有者】，要不要加個修飾詞，【全能的宙斯】？剛好和下一句【讚美威嚴的赫拉——亞哥斯的腳穿金鞋女神】，相互對應？”
思緒轉動間，洛恩當即解除偽裝，展現出原本的姿態，一馬當先地衝向了那位光明神的所在地。
而看到下山以來的領頭人率先衝了出去，九位繆斯們也從失神中恍惚驚醒，當即跟隨在洛恩的身後，加入戰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