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次日,王宮中傳來了國王彭透斯的死訊。
他在前往基太隆山穀的過程中,遭到了天譴,被山林中的幾頭獅子撕咬成了碎片。
鑒於舊王已死,神靈又給予了警示,因此逮捕和處決酒神教信徒的命令暫且擱置,等到舉行完葬禮,新王登基,一切再作商議。
聽到這兩個消息,忒拜人出奇地沒有為國王彭透斯的喪命而悲傷,他們反倒因為後者紛紛鬆了口氣。
畢竟,他們自己或者家裡人多多少少都在追尋歡樂的路上,如果任由那位剛愎自用的王無限追究下去,那麼遭殃的恐怕是全城的忒拜人。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死了,比活著更有價值。
於是,沉浸在一片假意肅穆之中的忒拜城內,用來慶祝的酒水脫銷。
沒多少人願意為舊王彭透斯的死,而獻上真摯的哀悼。
唯一在乎的,大概隻有此時此刻跪在棺木前哭泣的阿高厄。
作為母親,哪怕兒子再頑劣,再殘忍,她的心中終究還是存著一絲舐犢之情。
何況,她的孩子,還是以如此淒慘的方式死去。
阿高厄微微抬起頭,略微紅腫的眼睛看向棺木內那顆麵目扭曲的頭顱和下麵用泥土塑成的身體,忍不住悲從心來,剛止住的淚水,忍不住再次狂湧。
似乎是察覺到了一位母親的悲傷,王宮中的燭火劇烈搖曳跳動。
“看呐,你的兒子死的多麼淒慘啊……”
恍惚間,一道冥冥中的歎息在阿高厄的耳畔響起,然後順著耳道,鑽入腦海,在記憶深處不斷翻湧。
兒子臨死前的慘叫和哀嚎,在腦海中浮現,化作一柄柄鋒利的刀刃,戳進這位母親的心臟,留下一道道血流不止的傷口。
“難道,你就不想為他報仇嗎?”
隨即,那幽幽的詢問,仿佛勾起了阿高厄心中的憤怒。
這位母親的眼眸逐漸被一縷縷血絲爬滿,醞釀出仇恨的猩紅,唇齒機械性蠕動。
“對,報仇!”
“沒錯,報仇……”
黑暗中的那抹血色身影揚起唇角,流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跪在棺木前哀悼的母親猛地轉身,手中浮現出一柄堅硬的手杖,麵目猙獰地舉起尖端,捅向身後的那抹血色。
意料之外的結果,讓血影笑容凝固,下意識後退,但身形卻隨之一陣踉蹌。
“嗡!”
不知何時,一株株翠綠的葡萄藤破土而出,伴隨著地麵晦澀的顫鳴,已經纏繞上了那道血影的腳踝。
該死!
黑暗中的血影臉色劇變,想要掙脫,卻是為時已晚。
“去死吧,你這毒婦!”
衝上前來的阿高厄發出憤恨的咒罵,雙手高舉起天賜的神杖,將尖端奮力捅進那道血影的胸口。
“噗!”
異常鋒利的木杖透體而過,其中蘊含的神力律動開來。
血影瞬間支離破碎,化作激蕩的紅光,射向四麵八方,首當其衝的阿高厄下意識閉上了眼眸。
然而預料之中的寒冷和痛苦,並未如約而至。
地上的葡萄藤竟垂直向上生長,化作綠色的高牆,將衝擊拒之於外。
“有刺客!護駕!護駕!”
與此同時,王宮中聽到動靜的神血禁衛軍們,聞訊趕來,奮力撞開房門。
然而,他們在一片狼藉的現場,隻看到了門前逐漸消散的紅光和地上那位昏睡過去的阿高厄。
不知為何,那位之前因為承受喪子之痛,臉上刻滿憂傷和痛苦的王太後,此時眉頭舒展,表情快意,似乎已經解開了鬱結的心緒,沉眠在甜美的夢鄉之中。
人高馬大的禁衛軍統領從士兵們之中走出,進入大殿內,掃了一眼地上殘留的紅痕,緊皺的眉頭舒展,然後彎腰拔起插進石板中的那根神杖,轉身向士兵們鄭重宣布。
“諸神保佑,蠱惑陛下和襲擊王太後的凶犯已經伏誅,留下幾個人清理現場,其餘人護送王太後回去休息!”
“遵命!”
士兵們捶胸回應,隨即分成兩隊,領命而行。
喧鬨的王宮,重新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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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城外一處茂密的葡萄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