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哦,忘了說,這些都是墨利諾厄拿來孝敬您的。”
“……”
赫卡忒在經曆了一陣沉默後,口中咬牙切齒,滿臉悔不當初。
“孽徒!”
“都是您教得好。”
作為徒孫的洛恩,在一旁戲笑添堵,順勢放下手中的蜜罐,拿出一把嶄新的毛刷。
“彆,彆過來!”
赫卡忒見狀,不由花容失色,屈辱地低下頭,連聲求饒。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其實吧,也沒什麼事情,隻是有些問題想向您請教。”
洛恩合上蜜罐的蓋子,赧然開口。
赫卡忒聞言,幾乎快哭了出來。
“那伱倒是問啊!”
三天了!把她和這群羊頭惡魔關在一起都三天了!
每次那個紫頭發矩形瞳孔的蛇發女妖來,就是固定給她的腳底板刷上一層蜂蜜,然後一句話也不說扭頭就走,徒留她在山洞中,被這群山羊頭折磨。
本來,赫卡忒還以為自己又惹上了什麼大麻煩,讓洛恩懷恨在心。
結果,折磨她三天三夜,就是為了幾句話?
那你早說啊,早說我能不配合嗎?
看著自家師祖那幽怨夾著悲憤的表情,洛恩連忙拉開了兩頭似乎還沒吃夠蜂蜜的山羊,乾笑著解釋。
“這幾天不是在忙嘛,一時間把您給忘了。”
“忙?神戰都結束了,你能有什麼好忙的?”
聽到那明顯的敷衍,赫卡忒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當然是忙著招待主動登門的客人。”
洛恩笑意盈盈地回答,隨即語調中泛起一絲玩味。
“看樣子,您比我預想中更受歡迎。”
赫卡忒聞言,不由麵色一沉,蹙起眉頭。
“怎麼?這麼多人想拿到我的神性?”
“畢竟,您身上的可是能突破【命運】枷鎖的【機遇】,誰能拒絕呢?”
洛恩慢條斯理地回答,語調意味深長。
赫卡忒瞥了站在自己麵前的徒孫一眼,沒好氣地冷哼。
“說的好像你身上沒有一樣。”
“但他們在人間打不過我,也不敢動我。”
“……”
赫卡忒無言以對,臉色似乎更黑了。
好吧,我成軟柿子了。
“不過請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證您的安全,隻要有我在一天,就不會讓任何外人傷害您!”
聽到洛恩那信誓旦旦的保證,赫卡忒抽了抽嘴角。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
“不用謝,應該的!”
洛恩絲毫不居功,滿臉都是尊師敬長的真誠。
赫卡忒:“……”
洛恩繼續補充,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和遺憾。
“當然了,和綿延的天命比起來,人力終有窮儘。我雖然很想永遠護您周全,但恐怕早晚有力不能及的時候。”
“你是想問怎麼剝離掉宙斯的天命吧?”
赫卡忒直接捅穿了這位好徒孫真正的意圖,看向對方的目光中滿是鄙夷。
都是黑心黑肺的同類,還在這裡跟她裝白蓮花?
洛恩訕訕一笑,卸下偽裝,順勢追問。
“所以,您有什麼可行的辦法?”
赫卡忒並未直接回答,反倒拋出了一個問題。
“在你看來,什麼才是【天命】?”
洛恩認真思索片刻,試探性回答道。
“萬事萬物運行的必然規律?”
赫卡忒滿意地點了點,繼續追問。
“那為什麼奧林匹斯和宙斯,能得到天命的加護,成為這世界的主宰?”
洛恩眼眸一眯,若有所思。
“因為泰坦的血脈是規則的化身,能夠填補世界的空白,維持萬事萬物的運行!”
“沒錯。”
赫卡忒微微頷首眸中一片幽深之色。
“宙斯之所以能成為神王,承接天命,除了因為他打破了自己的命運之外,也因為他將舊神送進了愛麗舍園,建立奧林匹斯的新秩序,完善了世界的法則,並通過不斷地與各種生命結合,誕下新的神裔,推動命運的輪轉。”
洛恩聞言,深深皺眉。
“那這麼說來,他是命運至關重要的部分,神王的地位豈不是沒辦法撼動?”
“但組成這個世界的,隻有神王?隻有諸神嗎?”
聽到那意味深長的沉吟,洛恩眼眸一亮,若有所思。
“你是說……萬事萬物都有其各自的【天命】?”
赫卡忒點了點頭,目露讚許。
“如你所想,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一份天命,隻不過相較於近乎永恒和不朽的諸神而言,大部分的生命和事物都微如草芥,渺如塵埃。他們的天命過於輕微,連在時間的長河中留下漣漪都做不到,自然更不可能對世界整體的命運產生影響,往往默默無聲地度過一生。”
洛恩聽出了話中隱意,眸中一陣明悟。
“但總有例外?”
“沒錯,每個時代都有各自的主角,這些生命有的是一人成軍的英雄,有的是深謀遠慮的賢者,有的是開疆拓土的君主,有點是所向披靡的軍神。他們因為能得到了命運的垂青,往往在命運書寫的軌跡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未來的走向。如果將這些【命運的寵兒】聚集在手中,讓他們聽從你的命令,踐行你的意誌,你同樣可以掌握一部分天命。”
赫卡忒幽然沉吟,緩緩將五指在洛恩眼前聚攏,臉上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聚沙成塔,積羽沉舟,隻要你所掌握的【天命】份額足夠大,就可以將【命運】的天平壓向自己那端。”
洛恩聆聽著赫卡忒的指點,腦內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天命並非一成不改,可順勢而變;
天命也並非諸神獨享,世道人心亦可凝聚!
隨即,洛恩眸中一陣精光閃爍,臉上泛起愉悅的笑容。
他好像明白該用什麼方式,和那位神王陛下爭奪【天命】了。
——那麼接下來,集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