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堤豐大人敗了……”
“這麼快?讓那個蠢貨頂住啊!”
“它已經撤了……”
普羅米修斯乾咳一聲,幽幽補充道。
“而且,它還給您留了一句話。”
“什麼?”
“我們上當了!”
克洛諾斯聽到這話,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徹底磨滅,當即發動大地權能,攪亂敵軍陣型,同時在地麵撕裂出綿延數十裡的裂隙,向一眾部下放聲暴喝。
“撤!快撤!”
已經蒙受了不少損失的巨靈和魔獸們聽到撤退的命令,當即一窩蜂地跳進裂隙中,逃離這片血腥的煉獄。
看著撤出的部隊隻有來時的三分之二,克洛諾斯一拳將身邊的巨樹轟成粉末,口中發出憤怒的咆哮。
“居然敢耍我!宙斯,你等著!”
“還有那個女人,下次見到她格殺勿論!”
一旁的普羅米修斯連連點頭,隨即連拉帶拽地將這位幾近暴走的泰坦神王,拖進了地底裂隙之中。
隨著巨靈和魔獸的聯軍如潮水般退去,筋疲力儘的色薩利眾人癱坐在地上,眸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贏了,居然贏了!
國王阿德墨托斯勉強支起身體,沉默地看了一眼傳來陣陣哀哭的城中,以及橫屍遍野的城外,最終神情複雜地走向城頭那在關鍵時刻趕到,力挽狂瀾的諸神之王。
不管怎麼說,這位陛下還是拉了色薩利一把。
作為子民,他們隻能領受這份遲來的神恩,並獻上隆重的感謝。
然而,沒等阿德墨托斯來到宙斯近前,城頭的諸神之王便抬起手,肅然開口。
“戰爭還未結束,諸神速來戰神山議事!”
說著,他轉身跨出城牆,身影隨之消融在垂落的星光之中。
而遺留在戰場上的諸神們,也帶著自己的信徒,相繼跟上。
被留在原地的色薩利王微微一愣,剛想開口,他的身影和旁邊的忒拉蒙、凱妮斯兩人,一並被垂下的星光接走。
短暫的恍惚之後,各大城邦的守護神和神血英雄便在戰神山大神殿之內齊聚一堂。
“父神,舊神已經全麵複蘇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直性子的赫菲斯托斯,邁著一瘸一拐的步子,最先上前詢問。
然而,大殿中的諸神之王卻搖了搖頭,悠然開口。
“首先糾正一點,我不是他……”
原本渾厚的男音化作了悅耳的女聲,那位神王魁梧的身軀也如水波般蕩開漣漪,呈現出手捧書卷,執拿鐵筆的文靜女神。
“謨涅摩敘涅大人?怎麼是您?”
看著突兀出現在眼前的記憶女神,一眾神靈和英雄麵麵相覷。
“有人不肯來,我隻能替他來了。”
謨涅摩敘涅淡淡開口回答,隨即抬手劃去書本上的一行文字,抬頭悠然補充道。
“當然,請我來扮演這個角色的人,是另一個……”
記憶是擅長扮演和欺騙的一種權能,尤其當目標心懷疑慮,本身意誌就不堅定的時刻。
子不知父,父不知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果然還是老樣子,一有點風吹草動,脆弱的信任就會立刻土崩瓦解。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父神”化作了記憶女神謨涅摩敘涅的模樣,國王阿德墨托斯、忒拉蒙和凱妮斯三人心中居然沒有多少失望的情緒。
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情。
“那,您還能繼續繼續扮演父神,讓巨靈一族退兵嗎?”
國王阿德墨托斯小心翼翼詢問,隨即不忘信誓旦旦地補充。
“當然,無論如何,色薩利人都感激於您的援手,願為您建立一座最高規格的神殿!”
謨涅摩敘涅搖了搖頭,輕聲打破了祈求者的幻想。
“這種欺詐隻有出其不意的時候才有用,克洛諾斯沒那麼蠢。”
國王阿德墨托斯聞言,希冀的目光不由黯淡了下來。
果然還是不行嗎?
那以後,失去了神靈庇佑的色薩利,又將何去何從?
三位色薩利英雄抿唇看向彼此,臉上泛起一陣茫然。
而在這壓抑的氛圍中,諸神臉上也散去了擊退舊神的興奮,開始惆悵議論。
“不光是克洛諾斯,堤豐也複蘇了!”
“色薩利都要覆滅了,居然還不出手,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難道非要去等到他們覆滅人間,攻上奧林匹斯才行,他才願意帶領我們反抗嗎?”
聽著諸神們的議論,赫爾墨斯的目光閃了閃,小心翼翼地開口。
“要不,我去求求父神?”
然而,聽到赫爾墨斯的建議,場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他們大多參與過那場叛亂,早就和宙斯撕破臉皮了。
一旦向那位神王低頭,難保他不會趁機提些過分的要求,或者乾脆借著這場浩劫,逼迫命運三女神解除契約,讓他繼續一家獨大。
感受到諸神們無言的抗拒,赫爾墨斯無奈提醒。
“對麵有兩個舊神神王,九位泰坦主神,我們卻連一位神王也沒有,拿什麼贏?”
正當場上的氣氛有些愁雲慘淡之際,一隻白皙的手推開了神殿緊閉的大門,翩然走來。
“簡單,我來做王不就是了!”
與此同時,一顆漆黑猙獰的巨龍頭顱被丟進了大殿之中,那赫然是魔祖堤豐的腦袋。
諸神見狀,先是一驚,隨即齊刷刷看向那位剛經曆一場惡戰的人間牧者,原本躁動和不安的內心,莫名得到了平複。
沒錯,人世間有自己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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