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點了點頭,認真看向這個曾經差點死在自己手裡,如今卻又因她而重獲新生的私生子。
“還記得你名字的含義嗎?”
赫拉克勒斯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
“很好!”赫拉滿意點頭,肅然開口,“那就為我守好色薩利,為這裡的人民爭取活下去的機會,這便是我賜予你的試煉,賜予你的榮光!”
“謹遵您的神諭,天後大人!”
“你的名字,你的命運都因我而起,我們之間大可不必這麼見外。”
“好的,母神。”
赫拉克勒斯右拳捶胸,屈膝跪地,神色恭敬而虔誠。
赫拉克勒斯——赫拉給予榮光之人,這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命運。
眼見折服了這位預言之子,成功將其收入麾下,赫拉看向一旁拉她過來救場的小情人,不自覺地舔了舔唇。
出場費,是不是要結一下?
洛恩臉色一苦,撬完宙斯牆角的喜悅蕩然無存,兩個腰子似乎開始隱隱哀鳴。
然而沒等他想辦法開溜,赫拉就搶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大義凜然地對著新收的義子開口道。
“好了,你儘快回到城裡和阿德墨托斯準備協防的事情,在援軍到位之前,我和酒神會在色薩利駐守,以備不測,就這麼說定了!”
“母神,那我這就去安排!”
赫拉克勒斯說著,轉身大步走向色薩利王宮。
而回頭之際,他看著星光下並肩而立的那對俊男美女,莫名覺得很是般配與和諧。
——酒神他,是能成為你父親的人……
隱約間,母神赫拉化作老婦指點他時所說的話,浮現在腦海中。
赫拉克勒斯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沒錯!
和奧林匹斯那位高高在上的【血脈之父】相比,這位為塵世生命奔走的【精神之父】,才更讓他敬佩和認同。
所以,這次的選擇,不會錯!
這一次,赫拉克勒斯不同於進城時的偷偷摸摸,脫下隱形鬥篷,恢複本來的麵貌,昂頭闊步穿過色薩利王城的大門,邁向夜幕下的王宮。
而看著能夠幫自己分擔壓力的大兄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荒山,落在原地的洛恩欲哭無淚。
兄弟,救一下啊……
“說起來,阿德墨托斯怎麼突然就病故了?”
伴隨著沉吟聲,赫拉走上前,遙望著夜幕下的色薩利城,麵露不解。
“我記得上次戰神山會盟時,他還活蹦亂跳的。”
“是因為這個……”
洛恩揚起手臂,露出了手背上的一道黑色骷髏象徽。
“死者印記?”
赫拉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他隻是假死,靈魂根本沒進冥府!”
莫名地,她竟開始有些可憐起被蒙在鼓裡的赫拉克勒斯。
“不,阿德墨托斯是真的死過了一次。”
洛恩搖了搖頭,幽幽回答。
“而且,如果赫拉克勒斯不來,又或是不願意留下,他現在恐怕就要去審判庭報到了。”
“為什麼?”明明是引誘赫拉克勒斯站隊的苦肉計,卻偏要把性命搭上,赫拉有些不理解。
“阿德墨托斯自己要求的,也是他自己定下的賭約。”
洛恩頓了頓,沉聲解釋。
“他不想欺騙朋友,背棄自己的信仰,但又不想眼睜睜地看著色薩利淪陷,所以他能做的,隻有押上一切,賭一把!讓赫拉克勒斯自己做出選擇!”
“包括他自己?”赫拉心中的驚訝更甚。
“犧牲平民,犧牲貴族,犧牲親衛,必要時刻,連國王都可以置身於天平之上……”
洛恩敘述著那夜阿德墨托斯親口對他說過的話,目光一片深邃。
“和奧林匹斯那位神王的意誌比起來,人類的生命確實渺小如草芥,他們的死活不值一提。但集腋成裘,積羽沉舟,這麼多人的份量加在一起,終究還是讓天平的指針指向了這裡。”
沉吟中,他抬頭看向山下如豆的燈火和天上浩瀚的群星,嗤笑搖頭。
眾生皆螻蟻,但螻蟻可築高塔!
這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王,永遠也不明白的道理。
正當洛恩暗自思索中,一股灼熱的氣流灌入他的耳道,
“好了,不說這些,今晚你準備怎麼度過?”
身後的赫拉不知何時貼近,舔著水潤的櫻唇詢問。
看著目光幾乎要拉出絲來的赫拉,洛恩臉上露出一抹乾澀的笑容。
“唏,可以歇一歇嗎?”
赫拉同樣微笑以對,然後……
“砰!”
正向山下開溜的身影被抓住腳踝,趔趄倒地,隨即如同被猛獸拖拽的獵物般,一路滑向小樹林中。
掙紮中,那插入泥土的十根手指,在地麵抓住道道深溝,呼救也隨之被悲鳴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