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定鈞笑著向梁江濤伸出了手:“江濤老弟,你好,以前不知道咱們寧水還有你這樣的人才,我這個父母官當得不到位啊,你不要見怪,以後咱們可得多親近親近。”
在官場裡,不管年紀相差多大,都是兄弟相稱。
哪怕是快退休的和剛入職的,年齡可能相差四十歲,都快差兩輩了,那也是兄弟相稱,這是約定俗成的。
可能官員都想自己年輕一些,不希望太老。
老就意味著退休,就意味著政治生命的終結。
在當時,官場有個順口溜:“年齡是個寶,學曆不可少,領導是關鍵,能力作參考。”
雖是戲言,但也反映出了一些東西。
年齡、學曆、領導、能力,基本上反映出決定一個官員升遷因素的排序。
首當其衝的就是年齡!
在官場,欺老不欺少。
拳怕少壯,隻要年輕,就有無限的可能性!
這也是錢定鈞為什麼如此看重梁江濤的一個原因。
太年輕了啊,跟他搞好關係,百利而無一害!
梁江濤笑著握住錢定鈞的手,感覺他的手很柔軟,但很有力量。
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荒謬的感覺,就像《儒林外史》裡描寫範進中舉的那一節,年老的範進考了很多次終於考中了舉人,鄉親鄰裡紛紛來拜望,連城裡做過縣令的張鄉紳都來送銀子,稱“咱們是親切的世兄弟,得好好親近親近。”
梁江濤搖了搖頭,趕緊驅散了腦海中奇怪的想法,道:“書記您客氣了,我是後生晚輩,得多向您請教學習!”
他巧妙地把姓氏去掉,隻稱“書記”,既顯得親切,又顯得尊敬。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心中都很有好感。
錢定鈞閱人無數,幾句話就知道梁江濤不一般。
接人待物不卑不亢,張弛有度,很有少年老成的大家風範。
按理說,地位可以驟然提高,但氣質卻需要日積月累的沉澱。
梁江濤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雖然去了省委組織部,但還未在裡麵工作過,其實還算是白紙。
而自己為一縣的一把手,氣場之強,從每天周圍人對他的態度可見一斑。
梁江濤乍一麵對自己,無所適從才是合理的狀態。
可他有足夠的鬆弛感,談笑風生,毫無違和,甚至隱隱有分庭抗禮的感覺,讓自己產生了跟同級彆、同年齡領導乾部談話的錯覺,頓時讓他大感意外。
其實他不知道,梁江濤兩世為人,而且前世經曆了很多痛苦,心態早就磨煉得如同老石,再加上領先二十年的視野,自然不怵他這個縣委書記。
看著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蔣明安一家如同石化。
尤其蔣明安,他更加清楚知道縣委書記在一個縣裡意味著什麼,不管梁江濤是什麼身份,能跟縣委書記熟到這個份兒上,隻要他跟錢定鈞說一聲,自己就完了.......
他這個供電局小小領導,在錢定鈞眼裡什麼都不是!
隻要錢定鈞一句話......
完了完了!
蔣明安兩腿發軟,癱倒在地。
“老蔣,你怎麼了”
“爸,你咋了,彆嚇我們啊”
賈媛和蔣夢雪滿臉煞白,他們一家好像身處群狼環伺的小綿羊,而蔣明安這個領頭羊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