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新書記還不到三十歲!是上麵直接派下來的!”
“不到三十歲辦所站一把手裡也沒有不到三十歲的啊!哪裡來的”
“聽說是市裡來的!”
“瞎說,是省裡來的,市裡一開始都不清楚他的底細,聽說背景可大了,家裡是省政府核心廳裡的處長!連縣委書記都得給麵子!”
“你這消息太落後了,什麼處長比處長大得多,我聽說是財政廳副廳長!”
“財政廳如果是財政廳的話,那就說得過去了,那可是財神爺啊!彆說縣委書記,連市委書記市長都得給麵子!”
“這樣一個娃娃書記,能乾好嗎能服眾嗎”
“難說,你又不是沒從這個年齡階段過來,這個年紀,就是小孩兒,懂個球!”
“不過新書記雖然年輕,但很有手段啊,一上來就抓了黑皮的人,也抓了派出所的人!”
“難說,聽說很多人都不服氣,尤其是黑皮,正醞釀著搞事兒呢!還有派出所,根本不是鎮裡管,人家上頭有縣公安局啊,鎮裡那麼多事兒需要靠人家,你把人家得罪了,以後怎麼辦”
“少年新貴就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吃幾次虧,就知道了!”
“這樣的領導不好伺候啊,我們都得小心著點兒,還有,鎮裡那麼一大攤子,開銷那麼大,方方麵麵的關係都得維持,他縣裡的關係又不熟,能搞得動嗎”
台下的人議論紛紛。
程可欣穿著一件白色花邊襯衣,下身是黑色包臀裙,俏生生坐在一旁,注意到周圍人對梁書記的議論多數持懷疑否定態度。
她心裡頓時不樂意了。
你們都在瞎說什麼龍武有了梁書記,絕對是龍武人民的福氣!
在他的帶領下,一定會邁上新台階的!
此時在座的人中,有一個人心情激動萬分,那就是金河釀酒廠的老板,樓繼明。
隻見他穿著一件稍顯舊的西裝,裡麵是一件熨得平整的白襯衣,腰杆兒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也不跟人交頭接耳,坐姿好像一個模範小學生。
他從沒想過他能有資格能參加全鎮乾部大會!
在他的印象裡,能來鄉鎮禮堂的,至少也是一個村的大隊書記啊!
而他,隻是一個鄉鎮小作坊老板,說好聽點兒是個企業家,但實際上,就是個體戶,身份永遠是個平頭老百姓。
彆看他現在賺錢,但當年為了開酒坊不知道受了多少難為,在村裡裝儘了孫子才成功掛靠成村集體企業,逐漸有了今天。
大冬天的,他老婆冒著雪去幫村支書的老娘洗澡!
見了村支書,他永遠覺得矮一頭!
幾年前,他花錢托關係在縣城工廠裡招了工,戶口轉為非農,不用再交三提五統,不用再花錢雇人出河工,成為了一名不吃“國庫糧”的工人!
很多人覺得不值。
因為戶口轉為非農,家裡的地都沒了,你又不領工資,找關係花的錢都夠交一輩子三提五統了,圖啥呢
但他顯然不這麼想。
錢,他有的是!
身份才重要!
可惜乾部身份沒法兒花錢買,不然,讓他花多少錢他都願意。
要是能像那些鄉鎮乾部一樣,在堂皇莊嚴的鎮政府有張辦公桌,每天上班抽著煙、喝著茶,給來辦事的村乾部指點江山,聽著他們恭維的聲音,迎著他們諂媚的笑容,簡直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金河釀酒廠規模越來越大,生意越來越紅火,金河酒已經賣到了祁山,正在向周圍的地市輻射,一年的純利潤就高達數百萬!
他的錢越來越多,早就成了龍武鎮首富。
很多鎮領導都對他很客氣,私下裡請他幫忙開支,他也都欣然照辦,甚至給的比要求的還要多很多,但他絲毫不敢把自己放到乾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