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淒淒瀝瀝的哭聲,從遠方的鬼轎傳來。/br是男人的哭聲!/br仔細聽,那哭聲,竟然很像是剛剛被張楚踹死的楊海鵬,聲音悲慟,讓所有聽到的人,都感覺心中發毛。/br而那四隻白鶴拉著的鬼轎,則快速接近這邊,並且,它直接從虛空中墜落出來,化作了實質。/br“快跪下!”許多拾骨者大喊,拉著同伴,一起跪了下來。/br包括牛猛的隊伍,白若素等人同樣恭恭敬敬的跪下來,朝著鬼轎的方向磕頭。/br這一刻,除了張楚,山群,以及猩猩臉,所有的拾骨者,全部跪下。/br有些拾骨者的嘴裡,還嘀嘀咕咕念叨著什麼,同時不斷用餘光觀察張楚,似乎要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在張楚身上。/br山群躺在地上,雖然十分淒慘,一條臂膀都廢了,但卻大笑了起來:/br“哈哈哈,小子,你確實挺厲害,但你敢殺人,這片大地不會放過你!”/br猩猩臉也十分快意:“死吧,死吧,搶我的寶貝,不得好死!”/br張楚一臉懵逼的看看楊海鵬半截的身體,再看看那頂鬼轎,也慌了。/br他急忙問牛猛:“牛姐,現在跪下,還來得及麼?”/br牛猛臉色發僵,她顫抖著說道:“要不……你跑吧……”/br張楚剛想跑,就猛然感覺到,那鬼轎之中,一股強大的神識籠罩了自己。/br在那股神識的籠罩之下,張楚感覺,隻要自己敢動一下,那神識的主人,就能取自己性命。/br但張楚也沒下跪,如果犯了大忌,一定要死,那還不如站著死。/br“大不了,讓替身木人生效,我還省了回金螯道場的路費了。”張楚心中也發狠。/br咚!/br四鶴鬼轎落地,一個女人緩慢而優雅的聲音傳來:“敢殺拾骨者的備選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br張楚聽到質問聲,頓時鬆了一口氣。/br能說話,就說明可以講道理,就能申訴。/br於是張楚說道:“我不是故意的。”/br“無論是否故意,殺拾骨者的備選王,都要受到懲罰。”女人的聲音威嚴,不容置疑。/br在她的聲音落下之後,鬼轎的門簾忽然打開了一道縫隙。/br一隻白皙到不像話的嫩玉蔥手,輕輕伸出來。/br那手太嫩了,隻看那一隻手,就不難想象,鬼轎中坐了一個絕色美女。/br此刻,那手屈指一彈,一道黃色的光射出,化作了拇指大小的小箭,直接刺向張楚的眉心。/br張楚心中大驚,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周圍的虛空,竟然被完全禁錮了。/br雖然張楚的魔蟻霸體效果還沒結束,但鬼轎的禁錮,顯然遠遠超出了張楚這個境界,張楚的身體,竟然半點都無法挪動。/br不過,張楚的神魂倒是可以自由活動。/br此刻,張楚的神魂瞬間施展金蠍勢的第一個姿態,他心中一動:“天蠍金盾!”/br金色的光罩,突然籠罩了張楚的全身。/br那道黃蒙蒙的光箭,刺中了張楚的光盾,光盾消失,那光箭也瞬間消失。/br這一擊,張楚竟然擋了下來。/br“嗯?”鬼轎之內,那女人驚訝的出聲:“有點意思。”/br周圍,很多關注著張楚和鬼轎的拾骨者,則心中震撼。/br竟然有人擋住了鬼轎的一擊!/br還是命泉境界的人,這太不可思議了。/br要知道,在奈何州,任何犯了大忌諱的人,哪怕是尊者,一旦遇到鬼轎出手,也要被斬殺。/br可是,張楚竟然抗住了這樣一擊。/br張楚則腦門冒虛汗,他感覺到了,鬼轎裡的存在,是真的想殺自己。/br而張楚的金蠍盾,短時間內,隻能施展一次。/br雖然張楚不怕死,但張楚還是想掙紮一下,肯定不能眼睜睜看自己死在這裡。/br鬼轎中的存在,稍稍驚訝了一下,這才說道:“是某種神魂古法麼?有點意思。”/br“不過,在我奈何州,就要守奈何州的規矩,該受到懲罰,就跑不掉。”/br說罷,那鬼轎的門簾再次掀開了。/br一隻生滿了黃毛的手,從縫隙中探了出來。/br“這……”張楚頭皮發麻,剛剛,分明還是一隻白皙到不像話的手,怎麼現在,變成了一隻猴子的手?/br那手雖然毛茸茸,但十分靈動,再次屈指一彈,又是一道黃蒙蒙的光箭,刺向張楚的眉心。/br張楚心中惱怒,你作為這片大地的“執法者”,對我出手一次就行了,竟然還接連出手,真以為我沒脾氣是吧?/br雖然天蠍金盾不能再使用,但張楚擁有兩招金蠍勢。/br看到那道光箭將要命中自己,張楚的神魂立刻做出了金蠍勢的第二個動作:天外飛星!/br天外飛星,金蠍勢的第二招,一旦神魂做出特性的動作,便可以指定某個神魂境界低於張楚的生靈,瞬間替換位置。/br其實,張楚想對猩猩臉施展天外飛星,想讓猩猩臉代替自己的位置。/br然而,猩猩臉的真正境界,比張楚高,不一定會成功。/br所以,張楚靈機一動,直接換了下一個目標:白鶴!/br沒錯,張楚鎖定了拉鬼轎的白鶴。/br一瞬間,張楚的身體突然消失,一隻白鶴取代了張楚的位置。/br噗!/br那道黃色的箭,直接刺入了那隻白鶴的眉心。/br白鶴那沒有眼黑的瞳孔,當場變得渾濁,緊接著腦袋都開始枯萎!/br而張楚則取代了白鶴的位置,一條韁繩,一下子套住了張楚的脖子。/br鬼轎內,女人驚恐而惱怒的聲音傳來:“啊!你乾了什麼?!”/br張楚則心中一橫,震斷了韁繩之後,一把掀開了鬼轎的門簾。/br然後張楚就看到,一隻瘦小的猴子佝僂著身子,穿著一身好看的女人衣服,坐在鬼轎中,坐立不安。/br同時張楚看到,這猴子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銀色的項圈,一根鏈子把猴子鎖在鬼轎中。/br最讓張楚疑惑的是,這猴子身上沒有什麼強大的氣息,就跟普通的猴子差不多。/br“什麼鬼東西!”張楚心中嘀咕,那個對自己出手的家夥,跑了麼?這麼見不得光?/br這時候張楚看向周圍,發現剩下的三隻白鶴,都瑟瑟發抖,蜷縮在了地上。/br不遠處,那些拾骨者見到張楚掀開鬼轎,所有人都把頭深深的埋在地上,完全不敢抬起頭。/br甚至,連山群和猩猩臉,都把頭低垂著,仿佛觀看鬼轎,是莫大的忌諱。/br“什麼意思?”張楚有些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這忌諱在什麼地方。/br於是張楚心中一橫,一把抓住了鬼轎之內猴子的脖子,手輕輕用力,便把鎖住猴子的鐵鏈給震斷。/br然後,張楚單手把猴子提了出來。/br反正已經觸犯了忌諱,張楚便大手大腳,想要把一切弄清楚。/br這時候張楚提著猴子的脖子,問猴子:“剛剛,是你對我出手?”/br周圍,所有人聽到張楚的話,更加嚇得瑟瑟發抖,許多人感覺自己長久以來的認知都崩塌了。/br雖然無人看到猴子,也不知道張楚在乾什麼,但親耳聽到張楚質問鬼轎中的存在,所有人還是感覺很恐怖。/br這是要遭大劫的啊,一不小心,就會牽連一大片地域受累吧!/br但張楚手中的猴子卻並不會說話,它朝著張楚呲牙咧嘴,仿佛很憤怒。/br張楚冷笑:“你還生氣了,對我出手一次還不罷休,非要殺我,說,動手的糾結是你,還是另有其人?”/br“吱吱吱……”猴子尖叫,神色驚恐而痛苦,仿佛在忍受著什麼酷刑。/br啪嗒!/br猴子的一條腿,竟然掉落在地上。/br張楚仔細一看,發現這猴子的下半身,竟然生出了枯黃的斑,那些斑快速的腐蝕猴子的全身,它的肉,開始往地上掉。/br張楚嚇了一跳,急忙把猴子往地上一丟。/br那猴子落地之後,已經不成猴樣,後腿都被溶解掉了,身體也快速腐蝕。/br但詭異的是,猴子的腦袋卻一直完好無損,它吱吱吱的慘叫,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消融,瓦解,最終,隻生下了一顆猴子腦袋。/br然而即便是這樣,那猴子依舊沒死,猴子的腦袋充滿了驚恐,不斷的慘叫。/br並且,它的腦袋,不再被腐蝕,仿佛這猴子在經曆某種特殊的刑法。/br周圍,所有人依舊跪在地上,絲毫不敢看。/br張楚想問,都不好找人問,牛猛和白若素不敢看,他總不能提著彆人的腦袋看吧。/br嗡……/br張楚麵前的鬼轎突然解體,消失,三隻白鶴也跟著一起消失。/br緊接著,天地間仿佛突然繃緊可一道弦!/br某種恐怖的氣息,刹那間擴散到了整個奈何州,天地間都突然一靜。/br這一刻,所有身在奈何州的生靈,全都感受到了某種大恐怖將要降臨,仿佛末日來臨。/br牛猛的隊伍裡,甚至有人當場嚇到失禁。/br而那些真正的拾骨者們,則一個個以臉貼地,仿佛把自己變成了雕塑,一動不動。/br大地之下,無數詭異而恐怖的蟲,都蜷縮了起來,仿佛感覺到凜冬將至,準備完全蟄伏。/br而無數正在奈何州行動的拾骨者,或者各種生靈,也都反應劇烈。/br某一片大地上,一群荒野白驢感受到那股氣息之後,直接都跪在了地上,頭低垂著,仿佛等待著屠宰。/br一隻恐怖的虎妖,素來以外來者為食,甚至曾經啃過人類尊者的屍體,此刻也嚇得四腳跪地,但大大的腦袋卻充滿疑惑的望著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br許多正在尋找造化的人類或者妖修,也感受到了這種神秘的變化。/br薑家的營帳內,一片死氣沉沉,剛來奈何州,還沒等坐熱乎屁股,就死傷一小半,老祖薑承恩更是被斷去了一臂。/br此刻的營帳內,所有人都愁眉不展,覺得此行太不順利。/br那股氣息降臨之後,所有人都神色一僵,感受到了天地間的某種大恐怖。/br“瘋子又來了!”有人如驚弓之鳥,猛然站了起來。/br然而,斷去了一臂的薑承恩感受到那股氣息之後,竟然神色大喜:“天地一驚弦,奈何黃泉現!”/br“造化,奈何州真正的造化,要出現了!”/br這一刻,薑承恩激動起來,他來奈何州之前,就做了大量的功課,他知道,剛剛這種讓所有生靈驚恐的氣息,代表了什麼。/br“薑家兒郎們聽命,這一次,除了尋找到張楚小兒,你們更重要的目標,是為我薑家,尋找到那眼泉!”/br“哪怕隻取一瓢泉水,都可以為我薑家,造就出一位絕世高手出來!”/br此刻,整片奈何州的大地上,許多隱藏的高手,也紛紛看向了天空。/br“那眼泉,終於要出現了麼?”/br“哈哈哈,六百年,老夫為了那眼泉,等了六百年,終於來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