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朝陽停在那扇門前,一條腿已經化作了飛灰。
而莊朝陽仿佛被時間定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但他的表情沒有多少痛苦,反倒是一種釋然,一種解脫。
這一刻,無論是落日酒館,還是其他三方的妖修,全部都安靜下來。
實際上,隨著三十三層塔的崩塌,四大勢力之間,已經沒有了界限,可以看到彼此,自然,所有生靈也都能看到那扇門。
不過,沒有任何一方動手,所有生靈都被莊朝陽給嚇到了。
此刻,無論是落日酒館,還是另外三方的妖修,全都感覺一陣窒息。
莊朝陽那化作枯骨的腿,仿佛在提醒著所有生靈,走出去,便是末日。
然而,莊朝陽隻是稍稍等待了片刻,他忽然釋懷了,他大步向前,竟然要離去。
張楚心中一驚,大喊道:“慢著!”
對莊朝陽,張楚同樣印象很好,這是一個很樂觀熱情的人。
莊朝陽創造的錘法宛如藝術鐘擺,他不追求速度,反倒是追求某種韻律,讓他的雙錘暗合天道。
張楚在跟莊朝陽學習錘法的時候,錘法沒學到多少,但對韻律卻學了不少,他可以說是張楚的音樂導師,張楚不忍心看他這樣消散。
然而,莊朝陽的身子微微一頓,他隻是扭頭看了張楚一眼。
緊接著,莊朝陽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就算是死,我也應死在大荒,而不是這樣一個虛幻之境。”
說著,莊朝陽伸出手,仿佛在感受這片永生空間,最終,莊朝陽搖搖頭:“都是假的,在這樣一片虛假的世界,就算是永生,又有什麼意義?”
說完,莊朝陽毅然決然的向前衝去。
然後,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之中,莊朝陽的身體,就那麼化作了枯骨,跌倒在光門之外。
雖然在光門之外,但眾人卻看到,那枯骨流光,仿佛獲得了新生……
“這……”張楚無法理解,為什麼他明知道會死,還是這樣義無反顧。
然而就在此刻,張楚身邊,顧北涼歎了一口氣:“他說的對,就算是死,也應該讓屍骨埋在大荒,而不是這種地方。”
紅衣妖男直接起身,他紅衣獵獵,望著那扇門,開口道:“人王的壽命,隻有八百,我們其實早就該化作塵埃了。”
“在這片空間內渾渾噩噩,太無趣。”
說著,紅衣妖男竟然也一步步向著那扇光門走去,他竟然要步莊朝陽的後塵。
童青山看到這一幕,不由喊道:“隻要活著,一定還有機會。”
張楚也阻止道:“不要衝動,你們有的是時間,沒有人逼你們做出這種選擇。”
紅衣妖男微微一僵,他忽然扭頭,望著張楚說道,含情脈脈的說道:“你也不想,我這樣的絕世容顏,消散在這天地之間嗎?”
張楚頓時一陣惡寒,急忙說道:“算了,你想死就死吧,我不攔著。”
紅衣妖男忽然感覺很有趣,他停了下來,轉身望著張楚:“我忽然覺得,如果我的存在,能讓這世間有一個人惡心,那我的存在,也有價值。”
張楚一頭的問號,你的價值,就是成為一隻蛆???
童青山倒是很誠心,他說道:“諸位,千萬不要放棄,這才剛剛打開這扇門,我相信,一定有方法,讓諸位活著回到大荒。”
血牡丹杜玉嬌卻笑了:“沒有機會了……”
緊接著,許多人也搖頭:“是啊,沒有機會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永生,就連大地,也不過隻有萬載壽命。”
“我們雖然在我們的年代是天才,但修為終歸隻是人王,在這片世界,能容顏不老那麼久,已經占了大便宜,怎麼敢奢求太多。”
“說實話,在這裡確實無趣,除了用那種酒消磨時間,我不知道我在落日酒館,還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如果我們願意,我們可以永遠的留在落日酒館,就像是儲存在光陰瓶中的流沙,隻是彆人眼中的一幅畫,而我們,永遠都不會有自我了。”
“是像木偶一樣,永遠沉迷在落日酒館,還是化作枯骨,重回大荒,確實是一個問題。”
此刻,許多人目視遠方,思索著未來。
但忽然,妖修之中,一頭白色怪獸忽然大喊道:“諸位,我有方法,可讓我們活著回到大荒。”
所有生靈的目光,頓時落在了這白色怪獸的身上。
它通體潔白如雪,腦袋似白虎,頭頂白色龍角,四蹄懸空,看上去極為神異。
張楚瞬間認出了這東西的來曆:“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