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小時候和長大了相貌本就有差彆,再者上官月呈現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模樣。
就像她一樣。
莊籬正想著是還是不是,問問他叫什麼就知道了。
念頭閃過,就見眼前的小童睜開了眼。
“白——”
童聲稚氣在耳邊響起,抱膝蹲坐的莊籬如同土石般崩散。
……
……
上官月猛地起身。
“……籬。”他聽到自己發出微弱的餘音。
入目是淺淺的青光,夜色正在褪去。
上官月怔怔一刻,忙向四周亂看,輕聲喚“白籬。”
室內安靜,沒有任何回應,也沒有任何人影。
做夢?
做夢見到就對了!
他最初就是在做夢的時候見到她的!
她來了,她肯定來了。
上官月再次用力嗅了嗅,雖然香味正在散去,還是抓住了殘留的熟悉。
是白籬的香味。
但怎麼剛夢到就醒了?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
……
晨光蒙蒙,春月輕輕拉起帳子,看到莊籬躺在床上睜著眼對她一笑。
“少夫人,昨晚睡得還好吧?”春月問,又端過來一杯溫水。
這是世子臨走前特意叮囑她的。
少夫人醒來喜歡先喝一杯溫水。
彆讓她自己去倒,免得被燙傷。
莊籬半坐起來,伸手接過喝了口。
“昨晚睡的,好,也不太好。”她說。
她順利到達了行宮,行宮沒有帝鐘,再次接近白瑛,不好的是,白瑛身上佩戴三清鈴,靠近就會擊破迷障,讓白瑛恢複清醒。
緊接著她又被人拉入了夢境,好在順利脫困。
然後又誤打誤撞進了無夢之境,不好的是還沒來得及說話詢問,人醒了夢境就不存在了。
無夢之境。
難道就是上官月的夢境?
莊籬的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打,再一次思索著昨晚的經曆。
窗外的春月看到這一幕,有些擔心。
像以往一樣,少夫人醒了,洗漱,吃飯,然後研磨準備寫字,按照原本的習慣,她會在上午寫完字,等吃過午飯後,要麼翻看熏香,要麼看會兒書。
但今天少夫人坐在書桌前坐了半天了,要麼支頤看著筆架,要麼手指敲打桌麵,神情也一時放鬆一時凝重。
昨夜獨睡的少夫人沒有出現異狀啊,但現在看起來還是有些不對。
“是,心裡不舒服。”春紅在旁小聲說。
春月忙看她:“真的?”緊張說,“要不要請章大夫來看看?”
春紅噗嗤笑了:“我逗你呢。”
春月瞪了她一眼。
“不過,我說的也沒錯,少夫人是心裡不舒服。”春紅壓低聲音,“少夫人應該是想世子呢。”
春香在後也跟著點頭:“對,世子第一天不在家。”
春月想說先前世子很多時候不在家,但又一想,先前新婚夫妻還有些生分,現在兩人已經很熟墊了,乍一分開的確有些不適應。
她想了想,端了茶水進去。
“少夫人今天寫一張字,明天世子回來,讓他看看寫得好不好。”她含笑說。
提醒少夫人,世子明天就能回來了。
是啊,明天周景雲就回來了,她今晚再探一下無夢之境,確定是不是上官月的,解決完這件事,跟周景雲一起的時候就不再化夢而行,免得再嚇到他,莊籬嘴角彎彎一笑。
“好,我寫兩張,看他怎麼誇我。”
……
……
雖然昨晚行宮裡又是搜檢又是加強兵衛鬨騰了幾乎一夜。
但今日的祭天大典還是順利進行。
周景雲站在隊列中看著腳尖,雖然官袍裡已經穿的很厚,但冬日酷寒還是讓腳發麻。
昨晚睡得也不太好。
倒不是因為搜檢,張擇走了後,他就直接上床睡了。
可能是因為行宮太冷了,睡得不踏實。
不過,這些年他在外監學,肅靜的學宮,熱鬨的驛站,荒野的破廟,都睡過,也沒覺得睡不著……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他不由想起這句話。
旋即又想,莊籬此時在做什麼?應該還是寫字,看書吧。
胡思亂想間,寒意也似乎被忽略了。
明天就回家了。